“嗯,我自有定夺。”周锐收了刀,拍拍杜颜真肩膀,走到莫远歌背后道:“莫镖头要留在京城也成,但需同意我需跟着你。你若有闪失,我无法跟梁掌门交代。”
莫远歌转身对周锐抱拳:“多谢周大哥。”
“这就好了嘛。”杜颜真劝得二人和好,笑灼颜开,拍拍二人肩膀,“小弟有缘与二位兄长共事,甚是畅快!昨夜一举成事,小弟有个好去处,请二位兄长去松快松快!”
他倒是一点也不生分,双臂搭在二人肩头,一左一右夹着二人朝院外走去。
花允武试图潜逃,被守卫就地诛杀的事一日之间传遍京城,街头巷口谈论皆是此事。
“老爹,这几日别去菜市口了。”一个年轻人连忙拉住欲图出门的老人。
“啊?”老人眼花耳聋,佝偻着背,大声问道,“咋了?”
“菜市口在悬尸示众,我刚路过,血淋淋的可吓人了!”年轻人连忙搀着老人往屋里去,“天子的雷霆之怒啊,咱还是躲着点。”
有人害怕,便有人好奇。京城菜市口,花允武、虞子善的尸身被高高吊起,尽管有人看守,依旧有不少人往尸身上砸鸡蛋,丢菜叶,吐口水,口中骂着污言秽语,似与上悬之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有极少的人头脑还清醒着:上悬之人,明明南征北战,保卫北梁家国安宁十年之久。
黄昏时分,趁守卫的士兵换班的功夫,一队黑衣人身背木桶冲过来,吓得民众四散而逃。换班的士兵见状急忙冲过来阻止,但为时已晚。黑衣人冲到尸身之下,并没有抢尸,而是将自己身上木桶摔到绑尸的柱子上。
“呯呯呯!”木桶爆裂,桶中液体流出,浇了尸体一身。
“住手!”十丈之外,守卫统领大声厉喝。但来不及了,一个火把甩到木桩上,“轰”火苗冲天而起,花允武和虞子善尸身顿时被火海包围。
黑衣人首领望着火海中的花允武,冲着他叩首,带着人消失在小巷里。
守卫统领气喘吁吁冲到火海前,见火海中的尸身已经无法挽救,气得“啪”把剑掷地,大骂:“他妈的!掘地三尺把刚才那帮人给我找到!”
远远的城楼上,风无忧凭栏而坐,望着菜市口的熊熊大火,一杯清酒浇于地面,口中念念有词:“花将军,私人恩怨不论,在下敬你一生为国鞠躬尽瘁,送你一程。望你往生极乐,再不被家族世仇连累。”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为将者最荣耀的死法,花家二将原本配得上,但最终死得一个比一个憋屈。风无忧感慨万分,又一杯酒倾倒地上,轻叹道:“花家四兄弟,三位做了鬼,倒也不孤单。”
他醉眼朦胧,看着菜市口那处的大火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火光熄灭,才缓缓起身:“唉~酒到强寻欢日路,坐来谁为温存,落花流水不堪论。”
身边小童连忙起身搀扶:“公子,我们回府吧。”
风无忧抬眼看着暮蔼中的京城,指着一处亮灯的高楼:“去望星楼,好久没见我那位红颜知己了。”
“是。”小童搀着他缓缓下楼。
第67章 惊艳望星楼
望星楼乃京城最大的戏院,华灯初上,文人骚客公子佳人络绎不绝赶往那处。楼内灯火通明,座无虚席,包厢更是早早就订完了。
今晚,京城名伶柳榭卿要在望星楼开唱《战清原》。这戏在京中十分盛行,讲述武帝征战东周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
那时北梁兵力弱小,武帝带着将士迎战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杀得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北梁将士伤亡惨重,只剩百人,被敌军围困在清原。
眼看这百人就要被如潮水般的敌军淹没,武帝跨上白马,手执长枪,奋力一掷。长枪如龙,贯穿数名敌军身体后,将敌将钉在大鼓上,一命呜呼。
将领一死,敌军便乱作一团,溃不成军,被北梁将士斩杀、擒获。此一役,武帝便有了“战神”之名。
柳榭卿一身白甲,身背彩旗,化身为长姐复仇的武帝,在锣鼓声中亮相。只见他身如玉树傲然挺立,面如冠玉,甫一亮相,便赢得满堂暴雷般的叫好。
掌声过后,丝竹管弦声中,柳榭卿亮嗓开唱。声情并茂,将武帝满腔国仇家恨和壮志未酬,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闻之落泪,感同身受。
到武帝带兵出征时,他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端的是手似流星眼似电,神似游龙腿似箭。看得满堂看客热血沸腾,恨不能提枪上马,报国于清原战场。
二楼包厢内,杜颜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柳榭卿,看到入迷时,竟在悄悄抹泪。
周锐对戏曲没兴趣,也看不明白,到这会儿还在心疼杜颜真那三两银子一张戏票。见杜颜真抹泪,皱眉道:“唱戏而已,你哭什么?”
杜颜真忙背过身去拭了泪,转过来嘴硬道:“你懂什么,这叫文人雅趣!”
“文人雅趣就是流马尿水?”周锐嘲笑他,丢了一张锦帕给他,嫌弃地道,“快擦擦,最见不得男人流泪,娘们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