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歌身上都是皮外伤,敷了药便不碍事,他怕江千夜像上回一样晕厥后坠马,给他穿上大氅,用衣带将他缚在自己背上,策马走在镖队最前面。
“大家走快些,午时定能走出雪狼山。”伍智达骑着马走在最后,“到了江州境咱们就能停下来好好休息吃顿饱饭。”
胡牛牛一手扶着镖车,一手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玉玉,喘着气道:“达叔,江州境冷不冷?”
“不冷。”伍智达给大家鼓气,“翻过雪狼山就能看见平地,山路宽阔平坦,到处都是柴火!”
“大伙加把劲儿,翻过雪狼山我给大家煮腊肠!”胡牛牛高声喊道。
“好!”一听有好吃的,力夫和趟子手们都来了劲儿,赶着骡子加快了脚程。
“牛牛,你说元宝若还活着,它知道追过来吗?”玉玉哭红了眼睛。
胡牛牛不语,半晌才道:“我回头再去抱条小狗回来养。”
“再养的就不是元宝了。”玉玉揉着眼睛。
江千夜在莫远歌背上睡着了,镖队到江州境停下来安营扎寨,莫远歌才将他喊醒:“醒醒,下了马再睡。”
江千夜“唔”了声,眼皮睁了下又闭上了。莫远歌半晌没见动静,只得解开腰上的衣带,把他裹在大氅中抱下马。
“莫大,江公子好像病得不轻。”胡牛牛连忙解下一个草垛子让江千夜躺下,“昨日下午都好些了,今日怎么又严重起来了?”
“风寒。”莫远歌用衣服做了个枕头塞在江千夜头下,“加上他腿上有伤,反复些也正常。”
“牛牛,做饭。”伍智达喊道。胡牛牛应了声,又担心莫远歌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连忙给江千夜支了个小帐篷就跑开了。
帐篷内,莫远歌默默给江千夜换了药让他睡着,走出帐篷到大伙身边。
胡牛牛和玉玉忙着烧火做饭,伍智达和其余的人硝制雪狼皮。莫远歌走到伍智达身边坐下,看着伍智达用匕首一点点削去狼皮上的血肉,漫不经心地道:“如今买得起雪狼皮的人极少,达叔这么上心做什么。”
“若是没人买,自己不能穿么?我数了下,一共四十条完整的狼皮,能做二三十件大氅,没人买就镖局人手一件。”伍智达看了他一眼,又忙着手中活,“那江小公子安顿好了?”
莫远歌没回答他,伸手摸了摸雪狼皮柔软的毛笑道:“好,选上好的皮毛给舅父做一件。”
伍智达意味深长地道:“清秋这趟没来,真是亏大了,好处都让你小子占了。”
莫远歌没听出他话里有话,撑起身子往密林里走去:“此地入冬晚,说不定还有没被鸟吃完的果子,我去碰碰运气。”
胡牛牛煮腊肠的香味飘了很远,不仅惹得镖队的人馋涎四溢,也为一路循着镖队踪迹的东西指路。
胡牛牛刚把腊肠捞出来放在案板上,便听见远处“汪汪”的狗叫声。“是元宝的声音!”玉玉一下来了精神,冲着狗叫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没跑两步,只见山岗上一条大黑狗一瘸一拐地朝着镖队而来。
“元宝!”玉玉喜极而泣,朝着元宝跑去。
“还真是元宝,它还活着!”一个力夫激动地喊道。
“我……达叔,元宝的狗盆呢?”胡牛牛手忙脚乱地跑到镖车里寻,“可以给元宝加一点腊肠吗?”
“加!”伍智达满脸堆着笑,“给它加两节。”
玉玉吃力地把元宝抱在怀里,不肯给旁人抱:“我能抱动它,我可以的。”
元宝受伤不轻,肚子、背部全是狼牙印子,身上的皮毛掉了好几块,左后腿几乎被咬穿,但神奇的是它浑身的伤都不再流血。众人围着它,伍智达小心翼翼地给它伤口上药,它全程只是吐着舌头不停地摇尾巴。
“它能从雪狼群里逃脱,瘸了条腿还能追上镖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玉玉抹着眼泪。
胡牛牛把装得满满的狗盆放在元宝面前,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食,道:“我娘说狗命贱,养两天就好了。”
镖队虽然在雪狼山遇到暴风雪,又遇雪狼群袭击,但好在人和货都平安,如今连元宝也回来了,众人心里的阴霾一下全散了。
“牛牛,饭要熟了么?”一个力夫砍了一大捆柴背回来扔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