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月诧异地抬眸,侯爷竟也做了噩梦?
戚逐没喝那汤药,说明并非汤药中的东西作祟,这船上、亦或者是这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侵扰人的梦境?
一阵灯笼摇晃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两人回头望去,只看见一个矮小佝偻的影子提着灯笼慢慢地从船尾过来,正是船上那名神婆。
神婆:“这么晚了,二位出来做什么呢?”
戚逐单臂将萧阳月搂入怀中,道:“神婆大人,娘子夜里睡不太好,小民带她出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夫人许是不适应乘船,明日便好了。”灯笼的光模糊蒙了一层在那神婆苍老的脸上,忽明忽暗,“夜里凉,二位还是回船舱内吧。”
戚逐答应一声,牵着萧阳月回了船舱内。萧阳月暗暗地回头,见那神婆站在原地,手里灯笼微微摇曳,身子却一动不动,像一尊死气沉沉的石像。
这几日,众人都在船上度过,福船也从未靠岸。
每一日清晨,船上所有教徒都须在甲板上聚集跪拜唱诵,神婆也会在每日相同的时候送来一碗汤药和几块香料。
教徒们的食物千篇一律,早中晚皆是一碗稀粥与几个馒头。在船上住的第二日早晨,戚逐与萧阳月正往船尾去准备领取食物,却忽地听见船尾处传来一阵吵闹和骚动。
地上摔碎了一只瓷碗,粥洒了一地,与戚逐萧阳月同船的高耿夫妻二人正面色惊慌地呆站着,贾焕站在他们面前,他的一位侧夫人则被丫鬟扶着,撑着腰挺着肚子站在一边,满面的鄙夷。
贾焕怒道:“你这蠢妇!冲撞了我的如夫人,要是动了胎气伤到灵胎,你有几个贱命赔?!”
夫妻二人吓得面色发白,高耿慌忙携着自己妻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道歉道:“贾大人,内人也是一时粗心大意才不小心冲撞了如夫人,小民代内人向您请罪,贾大人大人有大量,莫怪罪啊!”
贾焕当胸一脚将高耿踹翻在地,扶着侧夫人往船舱里去了,骂道:“贱民!”
高耿的妻子呜呜咽咽地哭着,高耿也只是讷讷不敢多言,默默抚着胸口从地上爬起。
戚逐和萧阳月在廊下看着这一切,贾焕的小厮在前头开着路,见到他们两人,换上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来,恶狠狠道:“别挡着路!”
戚逐拉着萧阳月退到一边,微微眯起双眸。
贾二少爷敢青天白日地当街砸店,贾大少爷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对平民百姓动粗,这贾府上下,还真是一个模样。
戚逐走到高耿夫妻身边,问道:“高兄,没事吧?”
高耿妻子哽咽得厉害:“夫君,都是我不好……我方才只是想舀粥,不曾想脚下一滑,吓得我失手跌了碗,溅了热汤在一旁的贾少夫人鞋上,让侧夫人受了惊吓……”
“莫哭了,左右也没什么事。”高耿安慰妻子几声,又对戚逐道,“多谢傅兄关心,唉……还好还好,没有冲撞灵胎,挨这一脚也值得了。”
“高兄,倒也不必如此轻贱自己。”戚逐道,“本来夫人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贾少夫人也无事。”
高耿:“欸,傅兄你这话说的,天大地大也大不过大仙啊,这灵胎就是大仙的灵气化身,岂是我等可以冲撞的。”
高耿夫妻二人离开后,萧阳月沉声道:“天大地大大不过大仙?笑话。”
不用明说,戚逐也知道萧阳月心里在想什么,要说这天大地大谁最大,自然是皇上最大了。
戚逐悄声:“你看贾少夫人那肚子,可有异常?”
“两月怀胎,绝不可能这么大。”萧阳月道,“世上没有可以凭空让女子怀孕的功法,但有的是法子让人的腹部肿胀起来,制造假象。”
“哦?真的?”
这时,萧阳月忽地看见,大护法和几名座下弟子从船舱另一头缓步走来,周围的教徒们纷纷向大护法行礼,他便不再说话,也跟着行礼。
那日夜晚,萧阳月再次做了一些过往的怪梦,他在夜中时分醒来,忽地看见,身旁本该熟睡的戚逐也微微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似乎也经历着什么梦魇。
萧阳月心中一沉,正思索着是否要将戚逐叫醒,却见戚逐微皱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已然是睁眼醒了过来。
戚逐盯着头顶的床帐,视线这才慢慢地落在萧阳月身上:“……阁主大人怎么也醒着?”
萧阳月:“侯爷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