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殊禹没有主动询问,但柳玉考虑到宋殊禹今后独自出门还会遇到类似的事,便偏头低声解释了几句:“我们村里没有人会坐马车,坐马车的人都是从县上过来的官老爷,那些官老爷精贵着呢,我们最好不要往上凑。”
“好。”宋殊禹看了眼逐渐靠近的马车,很快收回目光,他对马车和马车里的官老爷都不感兴趣。
眼看马车就要从他们面前驶过,却突然听见车夫吁了一声。
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窗帘被掀开,露出周正的脸来:“小玉,你们怎么在这儿站着?要去县上吗?”
“里长?”柳玉喊了一声,说,“我背了一筐药材,打算卖到县上的医馆里。”
周正看了眼宋殊禹:“小臻可以出来走动了?”
“嗯。”柳玉帮宋殊禹回答了,“杨郎中说甄大哥的伤好了许多了,只要不使力气,出来走走还是没有大碍的。”
“那就行。”周正说,“不过牛车和驴车都很颠簸,坐久了怕是对伤口恢复不利啊。”
说完,他说了声稍等,便放下窗帘。
马车里应该还坐着其他人,周正跟那个人小声说了一会儿话,重新掀开窗帘后,他对柳玉招了招手。
“你们上来吧,我们也去县上,可以送你们一程。”
尽管柳玉平时想得少,却也能猜到马车里坐着的另一个人十有八/九是县上的官老爷,他连官老爷的马车都不敢靠近,又哪儿来的胆子坐上官老爷的马车?
柳玉下意识攥紧竹筐的绳子,正想着要如何拒绝周正的好意,就听得身旁的宋殊禹平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谢过里长了。”
柳玉:“……”
宋殊禹率先迈开步子走向马车。
柳玉紧张得头皮一麻,连忙喊道:“甄大哥——”
“小玉。”周正催促,“快上来吧。”
柳玉见宋殊禹已经走到马车下面,作势就要上车,这个时候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和宋殊禹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里果然还坐着另一个人,是个年岁较高的男人,衣冠楚楚,气质不凡,一看便能看出他和土里刨食的乡下人有着云泥之别。
柳玉向来畏惧官家老爷,只悄悄看了一眼就连忙垂下目光。
不过他能感觉到官老爷的视线始终望着这边,不知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宋殊禹。
周正帮着柳玉把竹筐放下,等柳玉和宋殊禹并排坐好后,他才介绍道:“这位是县长大人府上的管事,姓林,你们称他林管事便是。”
原来不是官老爷。
柳玉稍微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他小声说道:“见过林管事。”
宋殊禹就简单得多了,只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林管事。
柳玉目光低垂,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他看不清林管事是何表情,只知道林管事点了点头。
这时,马车重新走了起来。
不得不说,坐马车就是比坐牛车和驴车舒服,不是坐在硬邦邦的板子上,而是坐在软踏踏的坐垫上,马车行驶时也不会颠簸得那么厉害。
只是有个林管事在,柳玉如坐针毡,连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许是觉得马车里太过安静了,周正开始寻找话题,他突然想起来似的对林管事说:“对了,林管事,他就是之前我跟县长大人说过的那个人。”
“哪个人?”林管事刚问完就记起来了,“噢,你是说你们村民在玉潭河边救下的那个人吗?”
“正是。”
闻言,林管事的目光再次落到宋殊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