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了早膳,我突然觉得胸口疼的越发厉害了。便想去找四娘说说,害了病这个事要今早医治为好,右厢的胭栀姑娘,便是因为害了病,恰恰这个病的位置有些尴尬,不便与他人说,羞于启口,一直避着,结果上个月去了。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四娘,正纳闷时,四娘从屋外冲了进来,“快,阿九,把包裹收拾好,带着,我们赶紧走罢!”
“不是傍晚送我走吗?”四娘的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我有些慌,忙拉住她的胳膊问她。
“不要多说,快些!”她眉头紧皱,拉着我往里走。
说话间,我已经听见了楼下花厅里传来的声响,四娘的后院隔前厅还是稍稍有些距离的。那吵闹声很大,竟然能够传到后院里。我也慌了神,不容多想,赶紧跟着四娘去拿包裹。
走路间,我脑子里飞快转着,一般的花楼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当的勾当,更何况燕来阁这么出名的花楼,背后定是有很大的靠山的,如花大奶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白送去的。可是这连着两天都有官兵过来,想必是真的出事了。看着四娘忙碌的身影,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却不敢问她。
楼下的响声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听见靴子踏上楼梯的啪嗒啪嗒声,夹杂着的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至于到底是兵器碰撞发出的还是官服上的配饰所发出的,已经不重要了。
“走吧!”四娘拿了包裹拉着我往外走。我伸了手过去,她又顿住,往回跑,我跟上去,她摊了一块麻布,把她首饰盒里的东西全都倒进去,哗啦啦的,全都是这些年来那些来的公子哥送给她的首饰,珍珠,玉器,玛瑙,明珠,再多的我就不认识了。我在心里暗笑,四娘也真是的,戏折子里的那些人,都说逃命要紧,钱财乃是身外物,能舍就舍,四娘竟还有心思顾及这些,又转念,这些东西都是她宝贝的,她也不让我碰过,带上也是合情理的。
她迅速的包好,拉起我的手。
“快走!”
我跟在她身后小跑,四娘牵着我的手,我突然发现,四娘的手里湿答答的,竟是汗!我抬头看她,她漂亮的发髻此时有些散乱,歪歪扭扭的。
四娘突然顿住,我心不在焉,差点撞上去。伸了半个头去看,大厅里此时不少官兵,凶神恶煞嚇人的很。如花大奶半弯着腰陪着笑同那个领头的官爷在说话。
等了一会儿,那领头的官爷转过身去了,四娘赶紧拉着我跑。绕过院里的小假山,往厨房那儿钻,我知道,厨房那儿是有个后门的。
跑过去没多久,我听见身后有声音,“在那儿,快追!”
慌乱中我回头看了一眼,阁楼上站了个官兵,指着我们的方向大喊。紧接着就是咚咚的脚步声,我赶紧跟着四娘跑。
在知道他们是在追我和四娘时,我突然放下心来,没有了之前的提心吊胆。尽管我还是不知道为何无缘无故被官兵追。
厨房后门过去的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往前是通向燕来阁后街的那条街,也是极繁华的。
四娘拉着我左拐右弯的在巷子中穿梭,每当后面的官兵快要追上时,四娘就拐进胡同巷子了,她对这儿熟悉,也算是个优势,能为我们的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拐出巷子到后街时,街上人多,四娘拉着我在人群中躲闪避过。官兵被人群隔在身后,隐约能听见些呼喊声。
四娘带着我拐进一个偏僻的胡同,进了一家院子。院里破旧,大概是好久没人住了。没等我仔细观察,她把我推进屋,找了一个地方,环顾四周,最后把我推进一个破衣橱里,我被推进去,立马闻到一股陈旧的腐朽怪味。
“别动!”四娘喘着气,“阿九,你在这呆着,不要出声。”她摸我的头,指尖划过我的脸,眼里是担忧。我从没见过四娘这个样子。
“我知道的,四娘,我要躲好。”我点头回她。
她笑了,把手里的包袱塞给我,还有她那包首饰,“记得等官兵走了再出来,这包首饰你拿去当了,但是,”她突然提了声音,“我给你的玉,你无论如何也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