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爆竹声混着火药味弥漫在花园街上方的空气当中,每家每户都开始置办起自家的年货来,林欢喜当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她买的东西可着实不便宜。
看着眼前这辆崭新的深蓝色高级轿车,罗小冰惊叹道:“你们瞧瞧这漆多漂亮,这车比我那辆还贵吧?”
“价钱差不多。”林欢喜得意的笑了笑。
一旁的苏小小挑了挑眉毛:“你就别谦虚了。”
白静绕着这辆十分高档的车子转了一圈,耸着肩膀说:“你还让我们千万保密,你买这么扎眼的东西,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发大财了嘛。”
“这车子是我选的,可怪不着欢喜啊。”唐峰抱着小儿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的冲大家笑了笑。
“怎么?退休啦?工作也辞了吧?”按着罗小冰的逻辑,人要是有了钱,自然是不用工作只享受就好,当然她自己也是照着这个逻辑来过日子的。
“哪有,我可没那么想。”唐峰摇着怀里的宝宝,“跟财富无关,这人活着总得让自己忙活起来,工作还是要做的,空虚的滋味可不好受,只会享受的人生也没什么价值,不过不用像以前那么拼命倒是真的。”
“就是说我的人生没价值喽?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空虚。”
林欢喜连忙搭着罗小冰的肩说:“他没那个意思,一个人一个活法,我倒是巴不得他像你一样心那么宽呢。”
唐峰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劳碌命,你这种才是高境界。”
“切,少来这套。”罗小冰把林欢喜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抖开,“跟财富无关,爱忙活的人永远都爱忙活,会享受的人哪怕是一穷二白也能过的有滋有味。”
白静把双手相交插在袖口里,笑着说:“难得你这么肤浅的人也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这世界真是变化太快了。”
“我还觉得你们肤浅呢,及时行乐懂不懂?我可不想等化成灰了才后悔。”
“行了行了,咱们快进屋去吧,我可是冷的受不了了。”苏小小裹紧了身上的浅蓝色羽绒衣,推着罗小冰往院子里跑去。
林欢喜用一顿特别丰盛的晚宴招待了自己的姐妹们,如果换成罗小冰,她一定会请大家出去大吃一顿,然后疯玩一夜,就像林欢喜说的,一个人一个活法,从庆祝方式的选择上,你就可以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美丽的焰火在夜空中绽放,转眼已到了除夕夜。家家户户贴春联、放鞭炮、包饺子、煮汤圆,张灯结彩、阖家欢乐,雪停后晴朗的天气也持续了好一阵子,花园街上呈现出一幅繁荣温馨的冬景。
除夕夜里的年夜饭是每年春节的重头戏,而白静此刻正孤零零的呆在自己的公寓里,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电视机里照旧播放着热闹但无聊的晚会节目,因为几乎所有的频道都在放这个,所以白静也没得选。
白静之所以没有包饺子也没有煮汤圆,一是因为她怕麻烦,二是因为她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两样东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觉得方便面其实就挺好。
保安吴大贵在公寓楼的大门前贴上了红红的春联,公寓里的住户们也都各自在门上贴上了福字,新年新气象,大伙儿这么做也是想在新的一年里讨个好彩头,只有白静家门前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如果有人问白静过年了为什么也不给家里做些装饰,那她一定会说:“一天到晚破除迷信,贴个福福就能到了吗?这个怎么就不较真了呢?”
虽然白静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在心里根本没把这间小小的公寓当成是家,她觉得既然是家就要有家的氛围,而这间孤零零的要交租金才能继续住下去的公寓显然未能达到她的要求。
往常过年时,白长青在出去鬼混前也总会在老院子的大门前贴好了春联再走,到了夜里如果父亲不在,白静就跟奶奶一起在零点时点上一串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
但是在今年,负责贴春联的人被关进了监狱,白静只好赶在卖年货的商贩收摊前去街边买了一副对联,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买这种东西,所以也不太会挑,对联上的吉祥话每一句听起来都很顺耳,白静觉得随便买一副就好,反正内容上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白静买好了对联之后便回到老院子里把家中各处都打扫了一遍,在大门前贴好了横批之后,白静想起了呆在老人院里的童凤娇。
以前每到除夕上午,白静总会把童凤娇从老人院里接回来,但今年童凤娇说养老院里要办个新年老人大联欢,而她是这次联欢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她今年就不回家了,要留在老人院里跟那些老年朋友们一起过春节。
白静把老院子收拾完毕锁好大门之后,便驾车一路往自己的公寓方向开去,弥漫着硝烟与火药味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白静把车子开的飞快,直线冲刺,急停转弯,就像那些飙车电影里所演的一样。
白静回到公寓给自己煮了碗泡面,电话上不停显示着一些一年都见不了几面的人发来的祝福短信,这种
短信白静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而她跟自己的姐妹之间也从来不做这种无聊的事。
说到姐妹,她们一个个的都像小船一样停泊在自己那弯温馨的港口,抱着自己的孩子,睡倒在丈夫那坚实的臂弯里。正月十五以前她们基本上都没什么空,要么是同事聚会,要么是去外地探亲,总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足以让她们应付一阵子了。
一年中最应该欢乐团圆的日子,却成了最为孤独空虚的时间,白静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她现在只希望这难熬的半个月能赶快过去,等那肆无忌惮的温馨散去,生活的列车才能恢复到她熟悉的轨道上。
盼星星盼月亮,正月十七早晨的太阳终于升起。白静才一睁开眼睛,便一把抓过电话想要联系一下半个月没见的姐妹们。
白静躺在被窝里正犹豫着应该先拨通谁的电话时,那熟悉的铃音便心有灵犀似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