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和尤里安从对角巷回来的时候,三把扫帚里的大多数客人已经离开。赫敏正在善后地板上的一堆鼻涕虫,唐克斯和卢平则在想办法修补被菲利克斯切开的屋顶,吧台上那个洞倒是很快补上了。罗恩先带着金妮回了学校,菲利克斯坐在角落里自怨自艾。
他一定又把事情搞砸了,也许马尔福有一段时间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了。但是金妮的样子让他觉得害怕,退一万步,他不该当着那么多人,尤其是金妮的面威胁马尔福,这不是说自己觉得应该继续忍下去。有一度他的确失控了,要不是卢平阻止,这件事怕是难以善了。他厌倦了这样反复的挑衅和争斗,他从未在德姆斯特朗遇到过这样的同学,但是马尔福,还有他的老师,他的家人,都能让自己怒火中烧,他总让自己表现出最难堪的一面,还是在金妮面前……
不,脑子里的声音说,不要用这种理由为自己辩解,你就是这样的人,如果金妮对你一无所知就和你在一起,那看到真相的时候可能会更糟糕。长时间以来,无数见到你的人,仅仅凭着你的名字,就在心里把你固定了位置,给你套上了框架,以无端的想象来揣测你。以后这样的人还会更多。你可以与那些并不打算深交的人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对朋友和亲人,也要带着面具吗?
可他真的是一个正派的巫师吗?他从来不喜欢条条框框,不怎么遵守校规,惹了不少麻烦……
他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想到邓布利多曾经和格林德沃一起追求统治麻瓜,想到阿玛丽莉曾经追求更伟大的利益。因为妹妹的死邓布利多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那么阿玛丽莉呢,她为什么加入了同盟军,对了,她提过,那些反对追随格林德沃的家人大部分都被杀了。
自己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了吗,是否会走上他们的老路,只有自己重视的亲人离开,才会醒悟。或者更糟,一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执迷不悟下去?
他从未如此希望见到邓布利多,想问问他,他是否会成为一个可怕的人。
等他抬起头来,面对的就是两个朋友担忧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你们觉得我会成为一个黑巫师吗?”
“如果你对黑巫师的定义,是以残忍的手段杀死两条鼻涕虫的话。”亚历山大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挺可怕的,我要是马尔福,估计要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
“要是他骂我的父亲,我就直接把他变成白鼬吊在天花板上。”尤里安,“他长得真的很像白鼬,形态选得不错。”
菲利克斯虚弱地笑了一声。
“马尔福确实要做噩梦了。”清理完地板的赫敏打断了他们,“还要加上金妮,干得漂亮,被诅咒的男孩。”
三人都盯着她,赫敏没有理会,收起魔杖离开了三把扫帚。菲利克斯站起来,跟半躺在一把椅子上的罗斯默塔夫人道歉。
“对不起,夫人。”
罗斯默塔夫人仍然捂着自己的胸口。
“没关系,”她艰难地说,“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学期结束应该会离开英国吧,是吧?”
“这个——”菲利克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斯默塔夫人哀嚎了一声,把头转向已经修好屋顶的卢平。
“亲爱的,我这里还缺人手,有时候照看不过来,”她用乞求的目光说,“听说你对付那些出格的学生特别有经验,不如来我这里打打零工?”
“可我是个狼人。”卢平惊讶地说。
“啊,狼人不算什么,真的,月圆的时候你可以回去休息。”罗斯默塔夫人真诚地说,“有好多更糟的……”
后面几天菲利克斯的心情都糟透了,迫在眉睫的比赛也没有带给他什么紧迫感,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不过其他当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马尔福足足吐了一整天的鼻涕虫才缓过来,后来又发起了高烧,几天没有上课。金妮又被斯内普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每天晚上,菲利克斯都要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代表金妮的小点从关禁闭的地窖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才能放心睡觉。他曾经想过穿上隐形衣去陪金妮,但两个朋友阻止了他。
“让时间来淡化风波,这样对金妮也好。”
当金妮在图书馆找到赫敏,表示要聊聊“女生的话题”时,罗恩和纳威知趣地表示他们可以去公共休息室复习功课。
什么“女生的话题”!赫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天中午当事人只知道发呆,只有她留下来清理那堆恶心的鼻涕虫,凭什么她就是那种劳碌命!自从遇到菲利克斯,她一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那本新买的欧洲大陆巫师家谱她还没能挤出时间看呢!
“他恳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金妮打开一本咒语书,在旁边铺上一张羊皮纸,装作研究魔咒作业,“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
“你来问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赫敏尖锐地指出,“心软了么?”
“他跟蛇说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金妮小声说,“罗米达说我是个傻瓜。”
“万尼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恋爱顾问了,”赫敏不耐烦地
说,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哗作响,“她们那群人看中的是他的名气,关于他的内在即使不是一无所知,大部分也都是臆想——话说你不是应该找卢娜讨论这个问题么?”
“她说我应该跟着感觉走。”金妮干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