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意 好,我们离婚。

温蕊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来黑眼圈浓重。

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当天就从网上下载了离婚协议书的模版发给了司策,并约他去民政局换证。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就把它签了,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找律师起草一份。反正我什么都不要, 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信息发出去后温蕊也指望他立马就能回, 手机一扔就忙别的去了。

这是她跟司策一贯的相处方式,她的短信对方想回就回, 不想回就不回。哪怕回了也要等几个小时, 等来的也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温蕊从前傻, 每一回总是痴痴地等, 有时候还会小鹿乱撞, 期待着对方能回几句甜言蜜语。

但她现在想通了,不爱你的男人哪会费心思编辑什么甜言蜜语, 她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配。

以后她不会再等他, 没有人值得她再付出那么多心力维护和等待。

她只需要爱自己就可以。

温蕊忙完一通后回来一看, 这次司策却是意外地回复很快。只是他只字未提离婚的事情, 反倒跟她说了尾巴的情况。

“暂时还没完全恢复, 兽医说需要留院治疗。”

“还需要几天?”

“大概不到一星期。”

温蕊看着这秒回的信息只觉得魔幻, 他这是装了自动回复系统吗?

想了想她直接回复对方:“兔子你不用再管, 我自己会去拿。另外离婚协议书你看一看, 没问题我就签了, 签完快递给你,到时候一起带去民政局。”

她洋洋洒洒打了一大串,发出去后却只得司策一个“嗯”字。

果然本性难移,刚刚的积极与话多不过是错觉。只是这一个字多少透着点不快。

管他呢,以后她再也不会管姓司的到底痛不痛快。

既然他没有对那份协议书提出异议,温蕊便打印下来签了字,又找了个同城跑腿的小哥哥直接送到了司策手里。

送出去的时候她特意打了电话, 确认对方人在拍摄现场后才让人送过去。

邮件是阿松接的,接到的时候还挺好奇,因为信封上的落款人写的是温蕊的名字。

他一面摸着信封一面跟虎哥感叹:“司哥的太太还挺浪漫啊,这年头传递信息还用写信。还是这么大的信封,这里面是a4纸吗?什么情书要写这么多,哎呀我酸了。”

虎哥正想附和两句,就见司策黑着张脸从镜头前走下来,一把拿起了阿松手里的东西。

他便好奇地问:“什么呀,嫂子给的情书,你俩还玩这个?”

司策将邮件塞进了自己的大包里,回头扫一眼虎哥,淡淡吐出几个字:“离婚协议。”

说完掉头就走。剩下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默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早知道就不这么嘴贱了。

温蕊把快递发出后就没再管过司策,只忙碌着等待周五的到来。

这期间因为要准备周六脱口秀演出的事宜,她每天改稿背稿,还要挑衣服学化妆,竟是没能抽出哪怕半天上一次医院。

周五一早她从学校出发去了民政局,在那儿等开门。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司策。

九点过后她实在忍不住给对方去了个电话,劈头就问:“姓司的,你又玩什么花招?咱俩时间有限还是不要磨蹭为好,闹到我去起诉的话难看的只能是你。”

司策却不急不缓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只说了一句:“结婚证找不到了。”

“什么,你自己放哪了不记得?”

“我记得,我记得当初给了你,让你保管来着。”

温蕊听到这话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回忆了一下承认司策说得对。

“我当初把两张结婚证一起放在了我套间书房的第一个抽屉里,你去那里找。”

“找过了,没有。那里有翻动的痕迹,你前几天收拾的时候是不是顺手拿走了?”

这话倒是把温蕊问住了。她记得当时应该只拿了一张结婚证,但也不好说。毕竟那时候她情绪激动,动作也比较大。而且后来两人抢行李的时候做过些过激的举动,温蕊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从某个抽屉里随意拿了点东西往箱子里扔。

难道说?

司策依旧是四平八稳的声音:“要不你先回去找找,咱们改天再约。”

“我马上去找,不用改天,下午我再请半天假。”

请不出来就旷课,反正她不准备再等了。

没想到司策一句话堵住了她的退路:“我下午有事,有通告要赶。那就先这样,再见。”

不带任何感情地做了道别,司策痛快地挂了电话,温蕊咬着唇站在民政局大厅的门口处,气得想摔手机。

回到学校后室友们还在上课,温蕊将两个箱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属于司策的那张结婚证。

她明明记得当时只拿了自己的,怎么他的也会

跑到自己箱子里来?

一想到至少要等到下周一才能办妥离婚的事情,温蕊的肚子就一阵阵地抽痛。

最近这些天她肚子痛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快。她悄悄上网查过,有些人孕早期是会有各种不适,肚子痛的情况有很多种。但因为她始终没有流血,所以暂时没将这问题想得太过严重。

既然眼下办不成离婚,她就只能将明晚的演出当成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一旦紧张起来,肚子里的不适也随之加剧。

是宝宝也在跟着她一起紧张吗?

这个孩子是去是留,温蕊至今没有想好。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马上做手术流掉他(她),可只凭一点点单纯的母爱,就足够让她犹豫再三。

以前想要怀孕,是希望能有一个流着司策血液的孩子。这样即便他没有时间陪自己,至少可以在孩子身上找到精神的寄托。

但现在当她真的怀了孕,她才发现其实只是因为她喜欢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也是她的她便喜欢。

那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让温蕊下不了决心流掉他(她),甚至不愿意时常想起肚子里有个孩子。

如果不想起,也就不必为难到底要不要去做流产手术。

现在的她,走到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十字路口,所有的困难都集中到了一起。父亲的生死一线,和司策婚姻的终结,还有肚子里孩子的去留,像三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温蕊第二天在宿舍里准备了一整天,下午四点才从宿舍离开赶往剧场。

她第一次参加演出卫嘉树很不放心,便打车陪她一起去。温蕊在宿舍里化了妆,随身只带了一点补妆的东西。

两人在女生宿舍前见了面,卫嘉树一眼对上温蕊,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这样的温蕊他从未见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放弃了当正人君子的想法,只想当个遵从本心的男人。

这么漂亮的温蕊,谁招架得住。

去剧场的路上卫嘉树没敢多看对方,当了一路安静沉默的护花使者。

演出七点准时开始,温蕊被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第一次登台由她开场怕气氛炒不起来,若是压轴资历也远远不够。

剧场只给她五分钟时间,算是一个小小的串场式表演。卫嘉树一直安慰温蕊不必太过紧张。

“信我,就五分钟,刚上去没说两句就要准备下来了,你都没空紧张。”

温蕊到了剧场后台就一直在准备自己的表演,她已经演练了很多遍,这么点内容几乎已经全刻在了脑海里。

她也知道自己不必紧张,可不知为什么肚子却始终一阵阵地抽痛。

因为这点疼痛,她连卫嘉树特意去买的晚餐都没吃。后者以为她是紧张也没逼她,只让她喝了点牛奶。

只是这牛奶一入腹温蕊更觉得恶心反胃,匆匆喝了两口她就放下牛奶,借口上厕所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除了她没别人,温蕊没忍住干呕了两声。她之前从网上学了计算胎儿孕周的方法,如果从末次月经算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快要八个星期。

她今天被室友起哄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小露脐装,下身则是带松紧的低腰牛仔裤。中间那一截小蛮腰若隐若现,用李诗琴的话来说就是:“这才像个女大学生该有的样子嘛,帅气中带点娇媚,可甜可盐,那些男观众都要被你迷死了。”

温蕊刚刚也察觉到了一些关注她的目光,还听到有人跟卫嘉树打听她的来头。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人喜欢自己,从前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是因为他们觉得她软弱。后来到司家被他们欺负是因为他们瞧不上她。

但其实她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她的脸就和身材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她现在没有矫情的资格,哪怕被人骂靠脸博出位她也必须试一试。温蕊拿水洗了洗嘴,从包里拿出唇膏开始补妆。

外头传来了观众们一阵阵的笑声,演出正在继续。

今晚来的客人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俱乐部的负责人发现在最后排的某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安静的男人。

他和别人都不同,似乎就不是来看脱口秀的。无论台上的演员说什么,他那张过于冷峻的脸上始终是那般严肃冷淡的表情。

负责人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一身上流人士的精英打扮,与这里的轻松欢快格格不入,他根本不是来听脱口秀的,倒更像是来收购他们整个剧场的。

可这么个小剧场也不衬他的气质啊。

负责人几次想上前套近乎,最终还是被他冰冷的气质生生给赶跑了。

司策看一眼躲到另一边去的男人,压了压唇角。他确实不是来听秀的,台上讲的什么与他无关。他只惦记着温蕊什么时候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