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的首位访客正是杨进。
那时夕阳正西斜,杨进忙完了差事,正路过朱雀大街,想起崔容的新居不远,一时心潮难抑,便索性上门拜访。
他轻叩门扉,半晌无人应声,杨进略作思索,便直接推门进去。
崔容刚打发了宝儿出去采买,而自己坐在发了新芽的葡萄架下饮茶。
茶非好茶,味道有些偏涩,水也不过是院里的井水,崔容却不觉有什么,一斟一饮怡然自得。
听见脚步声,崔容抬头,见杨进大踏步走进来。对上他的目光,杨进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小坛酒。
崔容连忙起身迎上去,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地说:“殿下好灵通的消息。”
“关心所致。”杨进说着,把酒放到石桌上,对崔容道:“恭喜。”
崔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殿下此言差矣,哪有人因为别人被赶出府而道喜。”
“你不同。”杨进看着崔容,同事心中惊叹于他的变化。
初识之时,崔容虽时常面带笑容,但眼眸深处总是不经意间露出沉郁之色,想来是心中诸事纷扰所致。
而此时的他,仿若破茧成蝶般,整个人都呈现出轻松明亮的感觉。
真好。
杨进想着,对崔容道:“别喝那没滋味的茶了,我带了无名酒肆的特酿美酒,尝尝看。”
崔容心情正好,不管是酒还是茶,都来者不拒。
他找出两只杯子斟酒,眼见倾斜而出的酒液嫣红如霞,抬头朝杨进一笑:“好应景的颜色。”
杨进说那是骆老板送的乔迁礼物,崔容奇道:“原来他也有不财迷的时候。”
说着,崔容浅啜一口。
这酒初入口时又苦又涩,不久渐渐转为甘甜;等甘甜散去,留在舌尖上的是一抹若有似无的清香。
“好酒。”崔容惊讶地脱口而赞。他不懂酒,也不好酒,但是不知为何,这酒却能喝到人心里去。
闻言,杨进嘴角微勾,也不语,端起另一杯引尽。
两人就这样坐在葡萄架下对饮,偶尔聊上几句。
杨进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崔容:“授官之事,你可有了想法?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