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的战乱并没有给洛阳的人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或者说是影响极其微小才更加确切一些呢。
不仅是朝堂上的人们不怎么重视秦凉地区的战乱,就算是洛阳的老百姓们也觉得,区区鲜卑人作乱,彻底地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情。而且秦州那边捷报频传,根本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吧?
于是冬至日的时候朝会一如既往地停掉了。
大家都欢欢喜喜地准备着过年了。
冬日的寒风吹过来,阮流今缩了缩脖子,下半边脸几乎都缩进了狐裘里,越发的显得一双眨巴眨巴的桃花眼大而惑人。
凌辄回头看着阮流今,觉得一颗心被他那一双眼睛看得有些晃晃悠悠的,恨不得赶紧回过身去拿手捂住那双眼睛,不要被别的人看了去。然而这是鼎门街,又是人们窝冬的时候,满大街的闲适的人们。
要凌辄在这样的身边不断地有人慢慢地走过的地方去捂小阮的脸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儿……小阮也不会同意的。
故意放慢了脚步和小阮并肩走在鼎门街上,偏过头去看他,端丽的侧脸仍然是美好不可方物,凌辄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阮流今转头朝那个有些傻气有些花痴的家伙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是不可控制地蔓延了一层薄红。阮流今心中恼怒,为什么和凌辄在一起地久了,竟然会觉来越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凌辄挑眉看着阮流今,一时间竟是有些心神荡漾了。
天哪!竟然越来越可爱了!!
过几天便是新年了,冬天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北方的人们还有“窝冬”的习俗。洛阳虽然不像是北方的那些一到冬天便是银装素裹的地方,但是冬天到底也确实是没有太多的事情的时候,于是鼎门街上的人们在冬天的时候便是格外的多,人们都喜欢在风不大的时候出来散个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去逛一逛大同市,或者是经过鼎门街再走上铜驼大道去利人市。
骑马?不不,那是春天才做的事情啊。大冬天的骑马很冷的,就算是骄横的纨绔子弟们也是习惯了冬天的时候拿着一个鸟笼子,一路逗鸟一边闲适地走过去的。凌辄当年和阮流今也曾一人养过一只画眉,两只画眉看见了就喜欢斗上一斗。
受国丧的影响,今年的集市并没有往年那般热闹,但是这也不过是一种对比,真说起来,人与人虽然不到摩肩接踵的地步,总归也还是很热闹的。
有一条小河侧穿过大同市,河岸全是杨柳,春天的时候也算是洛阳胜景,此时却是算不得什么了。走到河岸边便少了很多人,因为这条河边的商家有很多都是乐坊青楼,沿着这条河一只走到长街的尽头,便是洛阳最大的妓院——绣宫一品。
阮流今挑眉看着旁边的凌辄:“啊……你最喜欢的地方到了。”
凌辄看着前方的绣宫一品,有些无奈地看了小阮一眼,伸手指向离他们不远的兰筝阁道:“那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又盯着阮流今,有些深情地,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最喜欢的人在那里。”
凌辄本来的声线是有些清亮的,但是只要他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是充满了磁性的低沉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