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之上严寒异常,滴水成冰。
风呼呼刮过,肆无忌惮的拂过脸上,犹如刀割。
长陵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时间颇为迷茫,只觉得记忆跟断了片似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视线一晃一晃的向前,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被人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往山峰上爬去,只能看得到他的肩膀,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是谁?
长陵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某种莫名其妙地无力感将她捆住,就好像这个摇摇欲坠的天与地都不是真实的。
而是梦境。
透骨的寒意早已让十指弯曲僵硬,从骨髓到心都禁不住的瑟瑟发抖,一切感受都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又开始怀疑这并不是梦,而是她经历过的。
背着她的男人似乎受了重伤,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停下来喘两口气,而后继续攀往冰雪未融的山道上。
“长陵……”
那人忽然唤了一声,分明是听到了,但是又听不甚清。
长陵伏在他的肩上,几度探过身去都看不到他的面容,她咬了咬牙,使劲全力从他背上滑了下来——
蓦然间,天与雪旋转着交织在她眼中,错落的苍穹与寒意都飘摇而去。
长陵艰难地睁开眼,入眼处是洁白的帘帐,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映照在上面,晃得有些刺眼。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手脚还有冻感,但不是毫无知觉,她勉强让自己撑坐起来,掀开床帘,看着周遭居室。
不是安溪镇的客栈,但是从装潢摆设上看,依旧是一间客栈。
长陵呆怔了好半晌,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昏倒前的那一幕。
姑姑莫名其妙地发了疯,她被刀划伤,中了毒。
她低下头,看自己食指上缠绕着纱布,里头还敷着草药。
长陵盘膝而坐,稍作运功,真气流转须臾,逐渐找回了一些暖意,武功似乎没有受限,只是总有一种寒意萦绕在侧,驱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