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事房大堂跪了一地的宫人, 周翰墨冷着脸坐在主位上,气势压人。
温诗霜跪在他脚边磕头,一个接着一个, 闷响声回荡在殿内, 听着都觉得疼。
周翰墨却无动于衷。
“温姐姐!”江初唯突然出现,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万众瞩目中,她不慌不乱地走上前将温诗霜扶起来,“温姐姐,你身子尚未痊愈怎么能随意下床走动呢?”
温诗霜反手抓住江初唯,她整个人都发着抖, 就连声音也颤得厉害, “娇娇, 你快求求陛下, 求他饶过章太医吧。”
从江初唯进殿, 周翰墨的目光就锁在了她的身上,眸色不明, 情绪难辨。
“陛下,不知章太医所犯何罪?”江初唯转过身面向周翰墨,脸色一收,往日娇媚不复在,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这不得问问江贵人吗?”周翰墨淡淡道。
江初唯抿唇,上前一步, 缓缓地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 便将血红的守宫砂衬得极为显眼。
“陛下满意了吗?”
周翰墨盯着她手臂上的守宫砂,眸色微动,却又道:“这能说明什么?”
“陛下是怀疑温姐姐跟章太医吗?”江初唯直直盯着周翰墨, “温姐姐辛苦怀胎七月,前几天才小产痛失孩儿,身子都还没养好,陛下就怀疑她与人有染,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温诗霜由香巧跟青柚扶住,面色煞白,只有额上一片红肿,犹似秋天最后一片落叶。
“温姐姐性情如何,陛下难道还不知吗?”江初唯顿了顿,唇角忽地攒出一道弧线,“亦或者说是陛下不够自信吗?觉得自己不能让自己妃嫔怀孕?”
“放肆!”周翰墨勃然大怒,一巴掌拍上桌案,震耳欲聋,“江贵人,你不想活了吗?!”
江初唯好想给他吼回去。
有种弄死我呀!上辈子你不是玩得很好吗?
“娇娇……”身后的温诗霜小小声地唤江初唯。
江初唯咬了咬牙,往地上一跪,“求陛下饶过章太医。”
周翰墨看她半晌,终于松了口:“罢了,念在章老爷子的面子,朕这次就饶他一命。”
江初唯有些懵。
狗皇帝今儿个吃了药才出的门吗?
“春德,快将人拖出来。”
江初唯:“……”
章卿闻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一身雪白的长袍都是血迹,尤是大、腿、根最深。
脸色惨白地跪地上,额上仍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两只手攥着袍裾,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他不曾料到江初唯会在净事房。
微卷的长睫半垂,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青色,他不敢看她。
温诗霜看到章卿闻,眼前倏地一黑,晕了过去。
周翰墨无比淡定,“送回玥兰阁。”
一行人出了大堂,周翰墨站起了身,走至江初唯身侧,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模糊地笑了一声,“江贵人,朕说话算话,今日饶了章卿闻,但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你将人割了,还有什么下次?
“陛下,你可知章家这一辈就章太医一个儿子?”江初唯牙齿打颤。
“与朕何干?”周翰墨冷笑一声。
他凑近她,江初唯盯着他那张欠揍的脸,终于忍不了了,朝他抬手要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