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的手,已经悄然带上了两根银针。
“夫人,不过几月的分离,倒是连为夫也不认识了!”
宫玥戈没想到夜千陵会突然坐起来,连忙一个闪躲,才避免了相撞。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清清楚楚的映衬着面前这一袭久别的白衣。
倒是,有些想念了!
“是你?”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夜千陵倒是松下来一口气。指尖的银针收了回去。刚刚风攸消息上不说他还要十日才会到达‘锡城’么?怎么此刻就出现在这里?对了,他怎么知道是自己?听消息说,他与夜千语可是相处的非常不错,应该没有认出夜千语来才是。
夜千陵心中想着,眉宇轻轻皱了起来。
宫玥戈望着面前的人儿,手,忽然间不由自主的伸出,理了理面前人儿微微凌乱的那一缕发丝。轻声问道,“可有想我?”
夜千陵一怔,反应过来,一个侧头躲开宫玥戈的手,一句话,将面前似乎有些温和的气氛骤然打碎,“宫玥戈,那一日,你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掉入‘火焱湖’了!”
闻言,宫玥戈真恨不得掐一掐面前的女人!
空气,死寂!
许久!
夜千陵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宫玥戈,你还在么?”
一句话,刹那间令宫玥戈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一贯平静的心,被一条名为‘心疼’的蔓藤一点点的缠绕着,伸手,直接将面前的夜千陵给拥入了怀中,轻轻地三个字,“会好的!”
夜千陵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以前,明明恨死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但经过那一日的事情后,那一股恨,突然间便淡了很多。那一日,他将自己一同拉下去,眼看着就要落入‘火焱湖’了,他却突然‘刷’的一下睁开眼睛,自己霎时吓了一大跳,而他就在那就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给推了上去。然后,等她站稳身体再低头望去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以为,他已经被火岩浆融化了。真的没想到他竟还活着。那一日,在佛前,她似乎说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可,就算勾销了,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
双手,用力的推开宫玥戈。
这个男人,太难测了,她可不想与他沾上任何的关系!
宫玥戈一手扣住夜千陵的双手手腕,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轻轻道,“别出声,不然,若是让外面的人进来看到了,可就要以为堂堂的‘陵公子’是断袖了!”
声音中,隐隐约约竟含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夜千陵闻言,止不住冷笑道,“宫丞相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若是传出去堂堂的宫丞相是断袖,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也不知道会伤人多少女子的心!”
宫玥戈不语,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会伤了夜千陵,也让夜千陵怎么也退不开身。
“宫玥戈,你快放手!”
夜千陵恼了,然后,突然就响起背后的那一个纹身来,“宫玥戈,你该死,谁让你在我背上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宫玥戈,你个王八蛋……”真的很少很少说骂脏话,但对着宫玥戈,夜千陵有时候就是有些忍不住。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有令圣人发狂的能力!
宫玥戈听着夜千陵的话,空着的那一只手,便顺着夜千陵的脊背、隔着衣服抚摸上了夜千陵的肩膀。片刻,手中的力道倏然一重,将夜千陵推出了自己的怀中,神色异常的严肃,空气因着他而陷入低沉,“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夜千陵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宫玥戈继续道,“以后,离慕容尘远些!”
全然是命令的语气,竟是容不得人反驳一句!
夜千陵神色怔在那里,然后的然后,忍不住慢慢的笑了。那一夜,面前的人对自己……自己一时心急,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以为他就不会碰自己了。但没想到,他似乎竟真的当真了。以为自己与慕容尘真的……以为这一具身体真的给了慕容尘。
“我的话,如此好笑?”
宫玥戈挑起夜千陵的下颚,力道似乎有些重,但却不至于伤到。
夜千陵笑意更甚,可声音却是冷的,“宫玥戈,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再说,你以为你是谁?”
宫玥戈周身的气息,因着夜千陵的这一句话而一刹那冷下来,那一丝不常有的温和,离他而去。房间内的空气,明显的降下来一分。手,冷冷的松开夜千陵的手,站起身来。再轻轻一挥,便打开了紧闭的窗户,修长的身躯,负手而立!
骤然的冷风侵袭,令夜千陵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寒风,不消一会儿的时间,将屋内残留的那一丝温馨也吹散!
空气中,只听宫玥戈淡漠的声音开口道,“我此来,要你为我办一件事!”
“宫玥戈,凭什么?”夜千陵身躯慵懒的往后一仰,便倚靠在了身后垫起的木枕之上。冷笑对着宫玥戈。
“被子下的那一样东西,不知夫人,可还有印象?”音声
依旧,淡漠依然。
夜千陵一愣,隐约记起来宫玥戈刚才手探入被子下握自己手的时候,似乎将一样东西塞入了自己的手中。刚才都没有注意,此刻听宫玥戈这般说,便在锦被下摸索了起来。片刻,找到一只小小的瓷瓶,微微皱了皱眉,打开,里面的东西,令夜千陵面色蓦然一变,是‘蚕蛊’!是自己当日给夜千语的东西!夜千语那一日还给自己的,只是一个空瓶子,“宫玥戈,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现在讲夜千语送回到风攸手中,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后果,当然是让风攸知道夜千语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从而查到‘蚕蛊’这里。而自己,既然有‘蚕蛊’,可以给夜千语,自然也可以事先给夜璟天等人服下。就算自己到时候说‘蚕蛊’是在夜璟天等人中毒之后才有的,风攸也绝对不会相信。届时,他就不会再这般让夜璟天他们安然的呆在山中了,而夜璟天等人身上的毒也别妄想再得到解药了。再有,风攸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立即就会怀疑自己呆在他身边别有居心!
该死!该死的宫玥戈!
“你想要如何?”
“此次,风攸要你与他联手对付我,而我,倒想与你合作!”
“不可能!”夜千陵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宫玥戈,若是与你合作,你觉得风攸还会给我夜璟天等人的解药么?”
“解药,我也有!”
夜千陵眯起了眼睛,显然是不信!
“你的‘蚕蛊’,可以事先植入人的体内,待人中毒之时,可以在第一时间吞噬掉毒素。而我手中有一样东西,恰恰相反。在人中毒后再植入人体内,可以吸取完人体内的毒素后再出来。”
“你……”这个男人,绝对是有备而来!
“夫人,大军马上就会到达,你可要尽快做出决定。为夫可等着夫人的好消息!”说着,宫玥戈这才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夜千陵,然后,来无影去无踪,瞬间消失不见。
房间,恢复了安静!
夜千陵倚靠在木枕上,握着瓷瓶的手不断手紧。倒不是后悔给了夜千语,毕竟,她真的是夜璟天的女儿,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主要的宫玥戈这个男人太卑鄙了。这一刻,夜千陵甚至开始怀疑宫玥戈当日放自己走,就是为了在自己拥有了此刻的身份后,反戈风攸!
而,当看到风攸惨败的那一刻,夜千陵肯定了自己此刻的猜测!
十日后,锡城城外的‘棘荆谷’,闾国大队的人马从这里经过!夜千陵率兵事先埋伏在了这里,将闾国的人马拦截住,再等着风攸率兵前来,前后夹击。
峡谷上!
夜千陵一袭如雪白衣,负手而立。风,扬起她的衣袂,肆意飘荡,仿佛随时有可能凌风而去。身旁,并肩立着一抹宝蓝色锦衣的身影。
两个人,留意着峡谷下的动静!
安静中,只听风炎开口道,“闾国的人马,来了!”
夜千陵没有说话,从声音中,已经早早的判断出来。自己,究竟是与宫玥戈合作好呢?还是继续帮风攸?眼下的这一座峡谷。若是自己放宫玥戈离去,那么,宫玥戈就可以埋伏到前方,等风攸的人来了之后,再与后面安排着的人来个里应外合。但若是不放宫玥戈离去,那夹在中间全军覆没的,就是闾国的兵马了。
这个问题,夜千陵需要好好的想想!
峡谷下!
闾国的兵马发出沉重的声音,慢慢的进入谷内,率领之人却并非是宫玥戈。后方,风国的兵马亦已经赶来,而率领的人,亦非风攸!
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早就注定了水火不容!
而这一次的正式交手,只会是一个开端!
欢爱过后
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石室内!
诺大的石床上,并排而躺的两个人,‘相拥’而眠。身上,盖着同一条厚厚的白色毛毯,将颈脖以下的春色,严严实实的掩盖。
夜千陵紧闭着的眼帘,长睫,忽然轻轻地颤了一颤,然后,如蝴蝶的羽翼缓缓地、缓缓地掀开。怔怔的望着漆黑的头顶,昏昏沉沉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然后,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腰间,横着一只手臂。那炙热而又熟悉的温度,清晰的传递给自己。自己,耳畔似乎还能够清楚的听到一道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片刻的呆滞,随之,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如一张张的图片,一一在脑海中盘旋而过。
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简直可以滴出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羞的,还是怒的。下一刻,双手一起用力,直接一把推开了宫玥戈横在自己腰间的那一只手,手脚并用的从温暖的毛毯下爬出来。
腿间,因着这一举动而留下来一连串浑浊液体!
布满了斑斑点点痕迹的裸露肌肤,普一触到冰冷的空气,立即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夜千陵的脸,霎时变得更红,胡乱的拉过锦被便用力的拭了拭
自己的大腿。仿佛,将那些痕迹抹去,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继而,绕过宫玥戈,艰难的爬下床。双足,在刚一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整个人便无力的直直倒了下去,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宫玥戈早在夜千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已经醒了。此刻,无声无息的微微侧了侧身,好整以暇的望着地上的人儿,丝毫没有要出手相扶的意思。
夜千陵还不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在地上连连的喘了好一会气后,摸索到几件衣服,也没有心思去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慌乱的穿上。指尖,在整一个过程中,都止不住的一个劲颤抖。半响,再双手撑着地面,困难万分的站起身来。在石室内寻找起出去的方法。宫玥戈这个人,绝对有毛病。每每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被他抓着……都不知道究竟在这一间石室内呆了多久。她真有些害怕等一下他醒来,又……此刻,‘冰晶珊瑚’还在他的手中,若是杀了他,自己决计拿不到手。
其实,整一件事,夜千陵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可是,即便只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要放弃。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生活在无边无际黑暗之中的人,心中的那一种痛苦、茫然与无助。
突然,脚上踩到一件衣服与几只小瓷瓶!
夜千陵一怔,快速的摸了摸自己此刻身上的衣服,这才感觉哪里都不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衣服。蹲下身来,犹豫了好一会儿,确定宫玥戈并没有醒来后,便快速的褪去了身上的衣服,换上自己的白衣。
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石床上的那一个男人,正一手支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好一场脱衣秀,又好一场穿衣秀!
夜千陵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后,将宫玥戈的衣服用力的扔在地上,重重的踩了几脚,这才觉得微微消气。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衣服衣袖下带着的那些个小小瓷瓶,在自己拾起衣服的时候,全都滑了出去。其中,有一只小瓷瓶撞在墙壁之上,致使瓶盖掉了出来,里面透明的液体,悄无声息的流出,散发出无色无味的气体,悄然弥漫在空气中。
之后!
夜千陵几乎将整一间石室都翻了一个底朝天,却硬是没有找到任何出去之法。身躯,不由慢慢的顺着石壁滑落在地上。这时,身后的石门,忽然,毫无征兆的开了!
夜千陵一恁,旋即,心中止不住一喜,来不及多想,便连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步伐踉跄着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人在抓她一样。
宫玥戈看着那一抹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后,才不紧不慢的收回那一只按在石床边缘的机关上的手,静静的看着落下的石门,然后,缓缓地闭回了眼睛。看来,自己真的吓到她了。脑海中,还全都是她的身影,怎么会挥之不去。对她,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着魔了。
片刻,也准备起身!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
黑眸,霎时一眯,敏锐的瞥见了地上那一只倒出液体的小瓷瓶。
一时间,宫玥戈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气。手,一撑石床,勉强坐起身来。可,下一刻,却是身躯往后一倒,躺了回去。并且,还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千陵步出石室后,有些慌不择路,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于是,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就一直往前走。一头乌黑的凌乱长发,完全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也几乎遮住了上半身。
整整找了宫玥戈三天三夜的司寇婉心,忽然想起宫玥戈有可能去的地方:山洞。于是,快速的前来。但在安置着‘月泾垣’的石室之中,却并没有找到宫玥戈,正失望准备离去之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从石室内慌乱出来的夜千陵。她并没有看清夜千陵的容貌,只是看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火光电石间,心中一惊,快速的前往夜千陵出来的那一间石室,打开石门。一眼望去,便看到了自己找了三天不见人影的宫玥戈。
双眸,不可置信的蓦然睁大!
脚步,一时间,竟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旋即,一个转身,就跑上前去追刚才出去的那一个女人。可,一路追着,却早已经没有了那一个女人的身影。
顿时,司寇莞心的心中,那叫一个气。自己,费尽心机的下了药,但结果,却白白便宜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来回在密道中踱步开来,忽然,一脚,用力的踹向石壁,却徒然引来自己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忍不住蹲下身来,一个劲的揉脚!
一个人,静静的在密道之中呆了好一会!
之后,司寇莞心一撩衣摆,转身,快速的返回了石室。而后,再合上了石门。这一个山洞,司寇莞心尚算熟悉,对里面的机关,也大都清楚。
安静的石室内!
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气息,不难知道这一间密室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司寇莞一步一步心向着石床上沉睡的那一个人走去,轻轻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当日,司寇戎轩曾说过,那那一瓶春药里面,含有不少迷魂散,服了它的人醒来后,往往不知道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低头,认真的凝视着石床上的这个男人。他是她深爱多年的人,当年,她甚至为了与他在一起,执意跟着他前往‘蜀国’!
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而他,也一定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夜明珠照射着那一张精致的脸庞,却照不清楚那一双眼睛。
许久,只见司寇莞心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起身,一件一件轻轻地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待到一丝不挂时,轻声的爬上了石床,躺在了宫玥戈的身边。
墙角边打开的瓷瓶,瓷瓶内倒出来的药水,那无色无味散发开来的气体。司寇莞心不过是一弱女子,躺下后,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夜千陵快速的离去,兜兜转装,在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让她出了山洞。
明媚灿烂的阳光,刹那间,直射而来,笼罩全身。仰头,向着天际望去,竟觉,恍若隔世!
这时,梅大娘那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骤然传来,“小夜,原来你在这里?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我都已经在山上找了你整整三天三夜了。”
梅大娘奉命守在洞外,这一守,便是三天三夜,就为了到时候带夜千陵回去。
面前女子那憔悴、衣衫不整的样子、以及颈脖间那若隐若现的吻痕,走近前来的梅大娘顿时一惊一乍,惊呼道,“小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说着,手就向着夜千陵被一头黑发遮挡的脸庞伸去,安慰道,“小夜,让大娘看一看你,莫怕,没事了,有大娘在。”
夜千陵在梅大娘的手普一触到她脸的那一刻,飞快的侧开。因为,她此刻的脸上,并没有带人皮面具。旋即,快速的伸手拢了拢身上凌乱的衣物。而从刚才梅大娘的话中可以知道,自己竟然被困在了那一间石室内三天三夜。也就是说,自己被宫玥戈……真是该死!
梅大娘的手落了一个空,下一刻,便收了回来,因为,并非是真的想要看夜千陵的脸,道,“小夜,快,大娘这就带你回去。”
夜千陵心中,对面前之人微起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面前之人的脚步而去。
石室内!
时间,在安静中流逝。
宫玥戈伸手揉了揉泛疼的额头,悠悠转醒。感觉到腰间缠着一条手臂,未曾多想的便抚摸了上去,动作轻柔。之后,侧头望去……
狠毒男人,同塌而眠
宫玥戈悠悠转醒,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正紧紧地缠绕在自己腰间,于是,一边动作自然的轻柔抚摸上去,一边侧头望去。深谙无垠的黑瞳,染着点点令人不由自主深陷的柔情。
司寇莞心因着手上突如其来的抚摸而在第一时间骤然惊醒,猛然睁开了眼睛。于是,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张近在咫尺、丰神俊美侧脸。但见他侧身,似乎是要向自己望来。一瞬间,反应异常迅疾的令自己的双眼浮现出了一层蕴蕴雾气,同时,整一张脸也显得含泪欲泣,好生惹人怜惜。
四目相对!
司寇莞心轻咬着红唇,长睫敛下,欲语还休,“月哥哥……”
而宫玥戈,则是面色蓦然一变,就如和煦春日一下子掉入了严寒深冬,令人胆战心惊的彻骨冷冽,刹那间迸射出来,令石室内的空气,一瞬间降到了零点。
司寇莞心霎时浑身一阵战粟,长睫,‘刷’的一下掀开。
但见,面前那一张俊美不容人直视的脸上,除了狠戾与阴鸷,再找不出其他。于是,后面的话,顿时,硬生生卡在了喉间,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并且,身躯,本能的向后挪去!
宫玥戈还抚在司寇莞心手背上的那一只手,在这个时候,倏然一个使力,一把用力的扣住了司寇莞心的手腕。
过重的力道,竟是运了十成的内力,刹那间便狠绝的震碎了司寇莞心手腕上的骨头。
下一刻,再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拂!
便见,司寇莞心整个人都直接飞了出去,不着一物的光裸身躯,狠狠地撞在石床里侧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异常沉重的声音。再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线掉落下来,重重的跌落在石床之上。
司寇莞心一时间茫然的趴在石床上。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似乎是整个人都已经彻底的傻掉了,怔怔的望着前方的那一个冷酷至极男人。当,非人的疼痛,窜过四肢百骸时,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溅染了身下白色的丝绸。而那精致的脸庞,面色,顷刻间惨白如纸,简直与身下的白色丝绸不相上下。
宫玥戈没有多看司寇莞心一眼,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令人惊秫的森冷。快速的坐起身来,身上的白色毛毯,因着他的动作滑落下去,露出那一副伟岸、布满了一条条抓痕的身躯。双足踏地,手一吸,地上那一件雪白的外衣便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如蝴蝶的羽翼般展开,再缓缓落下。最后,柔顺的覆着在了那一具坚实的身躯之上,严严实实的掩住了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光,但却掩不住那周身的寒冽。
“月哥哥……”
司寇莞心眼中的泪水,刹时,抑制不
住的狂飙而出,一个劲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连每一次的呼吸,都觉得痛彻心扉。迷离的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抹背对着自己的高挺背影,气若游丝的呼唤。
心中,不停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
宫玥戈系上腰间的腰带,这才转过身来。墙边的那一具身躯,一丝不挂,但却引不起他黑瞳中半分波澜,恍若是在看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出口的声音,一瞬间,更似经过了千年寒冰的冷冻,“司寇莞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月哥哥……”
司寇莞心浑身疼痛,尤其是被宫玥戈震碎了骨头的左手手腕。对于宫玥戈的质问,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司寇莞心,不要仗着你是司寇妍心妹妹的身份,就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今日的事,你真该死!”杀气,一刹那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窒息。
司寇莞心知道,心中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算计了面前之人,面前之人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但是,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眼下这一种情况。他,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
恍若散了架的身躯,一寸寸艰难的攀爬着来到石床边!
泪水,落了一路!
片刻,没有受伤的右手,用尽全力一把紧紧地拽住那一角白色的衣摆,整个人看上去柔弱至极,喃喃的道,“月哥哥,心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月哥哥,心儿,心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也许……也许心儿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月哥哥,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心儿?”
“我的人?我的骨肉?”
宫玥戈站在床沿,任由司寇莞心拽着自己的衣摆,第一次没有拂开。低柔的语音,听不出其中情绪。旋即,缓缓地低垂下头,冰冷毫无温度可言的手,指尖高高的挑起司寇莞心的下颚,令司寇莞心不得不抬起头来,“既然是我的人,那么,生杀予夺,便听凭我做主。如果真有孩子,我第一个杀了他!”
司寇莞心双眸骤然睁大,浑身一颤,恍若被人用一盆冰冷至极的寒水从头泼到了脚。仰头望去,迷离的双眼看不清面前男人的神色,只觉得他好无情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