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翠?”虽然昨夜一夜几乎都没睡,只是不停地在用凉水冰冻自己的身子,今早又是和楚桥商讨了不少如今的局势,可听着柳小桃这么一句,却又顿时来了精神。
锦翠,自己知道,是老夫人新选的一个丫鬟,自己查过,底子很干净,为何会无故给留小桃送信呢?
“你看你的眉头,”柳小桃说着,就是将食指和中指并齐,轻轻地触上沈浩拧成了“川”字的眉间,似流水般,左右抚了两抚,想要把沈浩皱起地眉,给抚平了,边笑还边说,“你看,都皱成什么样了,有这么严重吗?”
沈浩倏地一笑,“我是怕你太笨了,看不懂字,着了人家的道。”
柳小桃张嘴就道,“我不会,明月会啊。”
柳小桃还想继续驳驳这沈浩的荒唐逻辑,手却一顿,“对哦,锦翠说,这是龚本寿院子里的丫鬟托她交给我的,说是龚本寿写的,可是龚本寿本身就知道我不识字,又怎么会给我写信呢?”
“把信给我看看,”经过柳小桃这么一说,沈浩也觉得颇为不对劲,倒不如直接从这信上下手,找些线索。
两人房门一关,将这信纸平铺在案台上,就是细细地看起来,不一会儿,沈浩就开始发话了。
“这不会是龚本寿的笔迹。”沈浩敛眉,沉稳地定下论断。
“你认识他的笔迹?”柳小桃偏头问道。
“不认识,”沈浩手一展,示意道,“你看,这墨迹,龚本寿是北方人,北方干燥,南方湿润,故而,这北方人在书写前,往这砚台里添的水,会比南方人多那么一点,可若是龚本寿真把这个习惯带到了近日小雪连绵,湿润返潮的南方,墨迹,会比这淡很多。”
“人家又不是傻子,要是他刚好倒了差不多的水呢?”柳小桃瘪嘴道,这是明显的吹毛求疵了。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沈浩直了直身子,点点头道。
柳小桃踮了踮脚,“就比如,你就爱编排我,也是成了习惯,改一点会死吗?”
“不会。”沈浩老实答道,却又是反口道,“只不过,这一天就会过得极为不畅快。”
柳小桃白了沈浩一眼,气冲冲地端起桌上的茶盏闷了一大口,一转头,就是噗地一下,均匀地喷在了这封信上。
“这是……生气了?”沈浩下意识地就是要去用手擦干这信,却是被柳小桃两只小手一抓。
“你仔细看看?”柳小桃朝这已经尽湿的信纸努了努嘴。
只见这墨都已经化开的信纸的左下角,绽出了两三点如梅花红艳的小红点,刚才信纸还是干的时候,浑然和这信纸一体,竟然丝毫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