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中了什么邪?

盛世权宠 陶夭夭 7519 字 3个月前

心跳猛地一滞,心中那种隐约的酥痒,再次如这漫山遍野的藤蔓一般疯长。

可她到底学乖了几分,不管心中如何激荡,神情却甚是平静。浅浅抬眸一笑,神色间尽是落落大方之色,语声清越,“沈相这是说哪里的话,你是我国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

沈初寒深深凝视着她,眸色幽深,似要将她心底所有的心思看穿一般。

在这场博弈中,谁先露怯,谁便输了。·

宋清欢不想再让沈初寒看出任何端倪,面上不怵不慌,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收回鞭把之中。

“也就是说,若今日换了旁人,帝姬也依旧会这般对他是吗?”耳边,沈初寒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探究,低沉沉郁,似陈酿多年的美酒。

“是。”宋清欢手微顿,却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今晚已失态太多次,绝不可再失了分寸。

沈初寒盯了她许久,眼中热度终于渐渐冷却,垂眸低语,“时辰不早了,睡吧。”

宋清欢嗯一声,将方才所用的银簪用藤叶擦拭干净,递还给沈初寒。

沈初寒却久久未接,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清欢伸到面前的莹白小手。

宋清欢拧眉。她知他有洁癖,但这簪子处理的,可是他自己的伤口啊。无奈抿一抿唇,刚要说话,沈初寒却忽的伸出手,接过银簪。

“那我就先睡了。”宋清欢如释重负。此时已过了丑时,她的神经紧绷了一晚上,早已累到不行,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沈初寒。

草草收拾了一下,很快和衣躺下。

她是真的累极了,才刚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火堆燃了大半夜,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熄灭。火堆一灭,宋清欢便觉得身子有些冷了,她本就畏寒,抖抖索索抱作一团。

这时,迷迷糊糊感到身旁有一处热源,似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诱惑着她不断靠近。

挪近些,再挪近些,用手一揽,舒舒服服地再度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山中鸟鸣声吵醒的。

感到山洞外有刺眼的光线射进来,她意识到天光不早,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甫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天青色绣暗纹的锦缎布料。她皱了眉头,寻思着这布料似乎有几分熟悉。只是刚从睡梦中苏醒,脑子还有些跟不上。

正要抬首揉眼,忽然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对。

脑子一激灵,猛地想起在何处见过那天青色绣暗纹的锦缎布料了——昨夜沈初寒穿的,就是这样花样颜色的锦袍!

她彻底清醒过来,脑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心翼翼的垂了眼,目光朝下望去。待看清自己的手放在什么地方时,宋清欢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手——居然搁在了沈初寒的腰上。

虽然昨夜也抱了沈初寒好几次,但那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容不得她矫情和犹豫。可现在,她不光睡到了沈初寒的怀中,还搂上了他的腰!

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穿越前,她曾做过十年的特工,不管处在怎样的环境中,总会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种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或许她前世锦衣玉食了一世有了懈怠,但绝不至于这般没有任何防备。为何一碰到沈初寒,她就表现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片刻慌乱过后,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只要沈初寒没有发觉,事情就还有挽救的余地。

悄悄撩眼看一眼沈初寒,见他仍似在熟睡中,偷偷舒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拿开手,然后将身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去。

她自问做得悄无声息,却不知,沈初寒昨夜压根就没睡着,而且已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昨夜她很快便入睡,沈初寒却是煎熬得很。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睡在自己身侧,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腰腹间那团火,越燃越烈,不断炙烤着他的理智。

宋清欢的睡颜十分安宁,玉白小脸因为火光的映照染上酡红的胭脂色,长睫轻覆,落下一道扇形阴影,若两排齐刷刷的小勾子一般,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将人的魂勾走。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小小的菱唇透着水润光泽。

目光落在宋清欢的红唇之上,想到方才那温软清凉的触感,沈初寒觉得喉头一紧,有压制不住的欲望直冲天灵盖。

他见过她所有娇娆婉转的时刻,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如何能忘怀?!

就那么盯着宋清欢许久,沈初寒费劲气力才勉强压下心底欲念,克制着没有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来。

他苦笑一声,艰难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出了洞口。

立在洞口外的那一小块平地上,有山谷的风呼啸而过,带着水汽和清冷,从脸颊刮过。不知站了许久,心底的躁动和狂热才渐渐冷却。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方转身进洞。

宋清欢似乎比方才睡得更香甜

了。

望着她熟睡的侧颜,沈初寒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在她颊边轻抚一下,很快收回手。这一抚摸,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方才所有的克制刹那间破功,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疯长的绮念,缓缓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夜还长。

虽不能做什么,但若能躺在她身旁片刻,也算是聊解他三年的相思之苦了。

幽幽叹一声,沈初寒合衣在宋清欢身旁躺了下来。

果然是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感到火堆渐渐熄灭,正要坐起来再加些树叶树枝进去,腰上却忽的一重,低头一瞧,宋清欢莹白小手已经搭了上来。

再一瞧,竟是连身子也已凑了过来,紧皱的眉头似舒展了些许。

沈初寒又是甜蜜又是苦笑,止住去添火的动作,在煎熬中又过了几个时辰。

早上宋清欢一醒,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原本想睁开眼,可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未免又生了几分心酸。他知道,阿绾对自己还有诸多戒备,这个时候将事情戳破,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

思忖片刻,还是决定继续装睡。

宋清欢小心翼翼退出沈初寒的怀抱,见他并没有醒,长长舒一口气,理了理睡乱的鬓发和裙衫,刚准备起身去洞外看看,却听得身后传来沈初寒悠悠然的声音。

“帝姬醒了?”

宋清欢正有几分心虚,忽然听得他说话,吓了一跳。微微定了定神方才驻足转身,点了点头。

只见沈初寒也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眸中水色朦胧,非但没有往日的清冷,反而显出几分呆萌的可爱来。

昨夜将簪子还回后他并未束发,此时墨发胡乱散于胸前,衣衫也有几分凌乱,胸前的衣襟微敞,看上去,实在是旖旎得很。

宋清欢突然意识到,若待会来了人救他们上去,看到沈初寒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再加上两人又在一起过了一晚,铁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不禁一哆嗦,思考了一下措辞,浅笑着提醒道,“我去外头看看情况,沈相先将发束好吧。”

沈初寒应一声,拿起一旁的银簪站了起来,听话地用手指梳拢自己的发。

宋清欢放了心,转身刚抬步,听得后面传来一声轻哼声。

她不由皱了眉头,转身望去,淡然发问,“怎么了?”

沈初寒面上显一分为难,摇摇头道,“没什么。”可抬手的动作分明有几分勉强。

宋清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伤口痛?”

沈初寒犹豫一瞬,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今日反倒比昨日还痛。”

“许是伤口发炎了,得赶紧上去请大夫看看才是。”

“嗯。”沈初寒应了,小心地动了动手肘,不好意思笑笑,“实在抱歉,这胳膊肘一抬便牵扯得疼,等待会慕白来了,我再让他替我束个发。”

宋清欢心中腹诽,等慕白来了,所有人就都看到他这衣冠不整的模样了。

无奈抿了抿唇,略显清冷地开口,“沈相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吧。”

沈初寒眉一挑,似有惊喜之色,“帝姬会束发?”

宋清欢“嗯”一声,掩了眼中晃荡的情绪,走到他身前接过银簪,示意他坐下。

沈初寒的发浓密而柔顺,以指作梳,能很轻易地一梳到底。

有淡淡的香气袭来。

宋清欢心底情绪又泛起了涟漪。

前世,她也曾在岁月静好的清晨替沈初寒这般束着发,曾经无比熟悉的动作此时再做来,难免生了几分生疏和物是人非的感慨。

她神思恍惚地替沈初寒梳了个男子发髻,然后簪上银簪。

做完这一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匆忙放开手,丢下一句“好了,我先出去看看。”便飞速地跑出了山洞。

跑到山洞外,在平地上站定,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感受到拂面而过的风带来的阵阵凉意,焦躁的内心终于渐渐安定。

昨夜已经过去。

她和沈初寒,也该恢复到正常而疏远的关系了。

定了定心思,她放目朝崖下看去。

崖间还是薄雾缭绕,不过比起夜晚黑黝黝的一片,视线倒开阔清晰了不少。凝神一看,发现此处离崖底还有很远的距离,若想安然无恙地下到崖底,似乎还有一些困难。

这时,沈初也整理好衣衫走了出来,顺着她的视线朝下望去,目露沉吟之色,“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往上走才能逃脱生天。”

宋清欢附和一声,紧蹙的眉头仍未舒展,“可是,我们怎么通知他们?”

沈初寒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放上了天。

宋清欢微怔,继而目色一沉。

他既然有信号弹,为何昨夜不放?白白在此耽搁了一个晚上?

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和不解,沈初寒解释道,“昨夜我怕黑衣人还没有走远,若看到我的信号弹,反倒会再次将他们引来。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但宋清欢总觉得哪里有几分不对。

还未细想,沈初寒又道,“山间风大,我们进里等吧。慕白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来了。”

进了洞,两人不敢离洞口太远,扯了些藤蔓铺在地上坐了下来。

忽地想起方才沈初寒提到的黑衣人,宋清欢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堪堪得救,都没来得及去细想沈初寒被黑衣人莫名其妙夜袭一事。

前世,沈初寒并未来过灵隐寺,因此也并未发生过这一波袭击。

她知道榆林巷伏击沈初寒的幕后指使是谁,但此次灵隐寺夜袭,幕后之人还会是同一人吗?

那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沈初寒去的,在意识到沈初寒武功太高,他们对上并无胜算时,这才把目光瞄准了自己。

也就是说,他们事先就知道隔壁禅房中自己的身份。

但他们此次出行并未大张旗鼓,知晓的人应该不多,除非……是内部人士,才能得到这个消息。

这么看来,两次袭击的幕后指使为同一人的可能性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