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往外二十公里,是二叔苏建华所在洛溪村,苏妙太爷爷就葬在村里田地。
年节回家祭祖,苏妙反常要跟去,苏志强喜得带上她,又讲起这位二叔,“你二爷爷是村支书,挺得大伙尊敬,见了就喊二爷爷,可别不礼貌。”
一小时车程不到,就到洛溪村。
苏建华已经备好黄纸祭品,两家稍一寒暄,便相携去田地。
地里空气好,苏妙深吸一口,苏建华走路一瘸一拐,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苏妙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接过他手里提篮,笑了笑,“二爷爷慢走,地里土疙瘩多,小心崴到。”
她手上劲道不小,苏建华看一眼身前不远石块,脑壳差点磕上去,后怕出了口气,“这几年老是倒霉,身上没少磕磕碰碰。”
又笑着拍拍苏妙肩膀,“丫头灵巧,学过功夫似的。”
他身材清瘦,苏妙扶着不费力。瞄了眼他瘸腿,苏妙问:“二爷爷怎么出的事,没去医院看?”
“摔倒就被送去医院,所以这腿还能走。但也怪了,一直好不全,医生说不出来个缘由。”
坟地就是在田里鼓了个包,各家认得各家坟,苏志强兄弟将祭品摆好,又点燃了香,跪下烧黄纸冥币。
坟地一圈干净,周围庄稼还埋在雪里,坟边枯萎着荒草,间或夹杂着烧了一截的符纸。
苏建华喜欢这个小辈,见她盯着,温言解释:“家里总是出事儿,就叫了几位大师来看,谁知都没起色。”
苏妙想起张真人,“这些大师多鸡鸣狗盗,借势鬼神拿钱不办事,损阴德。”
“听说港台那边有大师,我有意去请人,现在家里不行了……”苏建华叹口气,脸上皱纹饱经风霜。
临旁不远埋着他的妻子,两年时间过去,他还不大能接受这个现实,让两个侄子去烧纸,自己等在这里。
苏妙围着坟地走了几圈,将脚在地上踩出几处脚印,苏建华看了奇怪,问她何故。
“这几个点。”苏妙指了指,“煞气外涌,地下应有邪晦物。二爷爷,您也知道祖坟动不得,挖出来看看怎么样?”
苏志强烧完纸也回来了,闻言笑她,“小丫头懂什么,你比大师强?”
“骗饭吃的不叫大师。”
苏妙见没人信自己,去近旁找了根树枝,寻了其中一个脚印往下挖。
苏志伟变了脸色,“这种地方可别胡闹,妙妙,撒手。”
苏妙扔了树枝,坚硬的土地上却已经被她挖了个小坑,坑里什么都没有。
“就说你胡闹。”苏志强叹气,准备帮闺女把坑填上。苏妙手指在坑里一捏,到苏建华面前,指尖捻了捻,“二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土呗。”苏建华疑惑看看,不明白这刚熟悉的侄孙女儿搞什么名堂。
“土是这个颜色吗。”一抹土放至掌心,苏妙踩了踩地上,“寻常的土,黄,褐,再看这个。”
仔细一看,竟然泛着猩红。只是埋在地下日久,洇得不太明显。
这颜色不吉利啊。
苏建华被她一提点,心里打了个突。
“这是猫血,在坟边杀死了,血洇进地里,怨气大,又不好发现。”苏妙一撒手将土倾了,指刚才几个脚印,“您住得近,才遭了灾,时间一长家族出事儿。全部铲了,等会儿我帮您化煞。”
“丧天良的呀,谁这么狠毒!”
这手段肯定是人为的,想到自己过世老伴,苏建华眼里差点冒泪,“我清清白白做人一辈子,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老人哽咽了,苏志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回去拿铲子,又提上闺女。
“你怎么看出来的,还帮着化煞?什么玩意儿?”
苏妙眼睛滴溜转。
她本事大,都是别人求她办事,一辈子没说过谎。现在让她糊弄人,真是难为。
“以前太闲,我爱看个易经柳庄,时间长了,就捉摸出点东西。”
苏志强奇了,“那你看看你爹,什么时候能发财?”
“您是富贵命,后半生发大财。”
苏妙换壳子之后,这家人的运势全然大变,命盘一片混乱。她满嘴跑火车,苏志强倒也没深究。
走到村里,有村民见只他父女俩回来,好奇问苏建华。
苏妙抿唇,装作纯真道:“我家祖坟被人撒了猫血,也不知道谁干的缺德事儿!”
“嚯!怪道他家老出事儿呢,谁这么大的仇?”那人一惊,嘀咕着,到苏妙家坟边去了。
苏志强皱眉,“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次铲了,下次又有人陷害呢?”苏妙催他快走,“有些事闹大了才好收场。”
“理论一套套!”
拿铲子回来,坟边已经聚了好些人。村民围着议论纷纷,苏建华颓然坐在一边,当着众人面,没好哭出来。
苏志强去铲猫血土,苏志伟给旁边乡亲一根根递烟。
他呵呵一笑,“二叔在村里多谢各位照顾了,今天出了这种事,倒叫你们笑话。”
“客气话!倒不知谁这么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对啊,我揣摩着二叔在洛溪村这么多年,村支书也做的不错,不至于得罪人。”苏志伟抽一口烟,笑得和气,“这人忒阴毒,没事儿动我家祖坟,下次谁惹了他,那不就……哎,也不知是不是村里人。”
这话像是无意中一说,村民们却都一惊,左右相顾,心里忐忑。
各家坟墓都是裸露在田地里的,谁要是想干什么,只要摸清点,还真容易下手。
“我寻思着,这人必须找出来。”苏志强挖了几个坑,擦把汗,“大伙都是良善人,可不能被这人坑了。”
这话出来,立马有人附和,也有犹疑,“这血看着痕迹挺久,人怕是也不容易寻着,大荒地的,监控更没有。就是有心帮建华叔出头,到哪儿找人?”
土已经被挖出来,远远堆在一边。苏妙蹲在苏建华旁边,瞄了眼人群,“二爷爷,村里人都在这儿吗?”
苏建华眼睛浑浊,随意看了眼,“没全在,大年节的,现在好些人爱出去游玩。”
那也不打紧。
苏妙手指背在身后掐了掐,念起法咒:“……生老病死苦,造作犯殃。闻吾咒者,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群众讨论得热烈,那一堆土被人忽略。
苏建华就在苏妙旁边蹲着,听她嘴里嗡嗡,再看猫血土,瞬时愕然。
干涸日久的血迹像是活了一样,从土堆顶部开始,迅速褪色,一直向下。而那些血迹脱离了土堆,在空气里形成一片猫的形状,血色的爪子往前一探,诡异的很。
苏妙不悦地唇一抿,那群猫便缩回爪子,往土堆后面藏了藏,洇进地里,不知所踪。
苏建华惊诧的说不出话,手指伸着,嘴张着。苏妙冲他一眨眼,比了个嘘的手势。
此时众人讨论也稍有了些成果。
“咱村里有不少野猫,但是我记得大前年,有好一段时间都听不见猫叫。当时还以为找不着吃的去了别处,现在看来,难道被人杀了?”
“呦,大前年呀。”
苏志伟问了句:“大前年怎么?”
“大前年盛传村子要拆迁,按面积算,好些人加盖自家房子呢。不过后来一直没音信儿,就没人再传了。”
苏建华沙哑开口:“那时候好些人问我,要是政策下来,我早说了,不至于藏着掖着。”
猜出时间简单,大海捞针难,全村四百多人,找出一个人来,哪有那么容易。
众人正抽丝剥茧,田头一户人家忽然响起嚎叫声。
村民惊诧,有人过去察看,都被眼前景象惊呆。
张寡妇家大门正敞,院里她儿子苏大鹏惊恐蹿跳,身上已经一道道血痕。浅红色的雾笼着他,浑身游走,有人颤抖一指,“那,那是猫啊!”
仔细分辨,果然是猫的形状,只不过血雾凝成,松散变形。
苏大鹏身上皮肉已被抓得破烂,起先还能跑动,后面直接倒地不起。这场景太诡异,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苏妙不害怕,一片安静里,她忽地问了一句:“杀人偿命,杀猫也会被索命吗?”
没有人回答她,在场众人,后背却泛起凉意。
苏建华叹口气,带头回去。
小辈跟在他后面,他沉默片刻,开口:“那年都在说拆迁,有几户人找我批宅基地,想多得些赔偿款。当时没通知,大鹏家困难,我就没给他批,结果出了这事儿……”
到了家里,苏建华沉默坐下,脊背像是塌了。
人心恶毒至此,两家没得一个好结果。
苏妙陪他坐着,听他开口,“那猫……”
“也是命。”
是命,就不该被人糟践。
糟践了,就得承担后果。
苏妙看他双腿,那团萦绕黑气消失,一团肌肉却萎靡坏死。
手指一掐,一丝元气游走进去,苏妙左右看看,寻了支笔,“二爷爷,我给您写副药方,每天中午晚上各吃一顿,保管您这腿恢复如初。”
苏建华呵呵一笑,倒没有十分欢喜,“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天色渐黑,苏志伟驱车离开。
两兄弟聊起刚才场面,仍心有余悸。那么个大活人,皮被抓透,想想就不寒而栗。
苏妙瞥了眼后视镜,看见苏志伟的脸,忽然开口:“大伯,最近注意些,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苏志强笑了:“这闺女当神棍还上瘾了,大哥,你别听她胡扯。”
苏志伟也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22第 22 章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吃碗丸子汤填肚,苏妙一家前往赵家村走亲戚。
今天大姨小舅都在,李桂兰见苏妙来了,手在围裙上一抹,拉她进侧间卧室,从枕头下抽出一个红包给她。
苏妙看看,里面塞了一张红票子。
“妙妙有出息,今年考了个年级第三回来,还帮你小舅认清坏女人。姥姥钱不多,你可别嫌弃。”
红包塞进兜里,苏妙眯眼笑,“压岁钱不过图个吉利,谈多少是姥姥跟我生分。”
“丫头明事理,不枉我和你姥爷疼你。”
这边李桂兰正要回厨房料理,卧室外面一颗脑袋探头探脑过来,是严永海。
他见李桂兰单给苏妙一百,顿时嚷起来:“姥姥你偏心!赔钱货你给一百,亲外孙你才给一毛,不公平!”
李桂兰最是个泼辣性子,听他讲话没教养,脸蓦地拉下来,“什么赔钱货,跟谁学的说辞?你表姐要是赔钱货,你妈才是头一个赔钱的,长辈面前吵吵嚷嚷,成什么体统?总不如你姐乖巧懂事,知道尊重人!”
“放狗屁!”
严永海骂一句,跑出去告状。
“这小子,跟谁学的贼性!”
李桂兰气懵,过会儿就见大女儿赵传秋带儿子来讨公道。好歹也是初三的男孩儿,破大事儿还让母亲帮自己出头,苏妙瞥一眼,嘴角撇下去。
赵传秋在母亲面前不敢撒泼,儿子受了委屈,她却忍不下去,拽着严永海便到李桂兰面前,号丧起来:“妈,压岁钱多多少少无所谓,可你明着偏心也太过分了!永海好歹是你亲外孙,怎么能厚此薄彼?”
老太太眼皮子不抬,闲闲说一句:“亲外孙不敢认,这小子嘴可毒呢。刚讲妙妙赔钱货,也不知哪里学来。你问问他,他不是从赔钱货肚子里滚出来的?”
“孩子小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置气!”赵传秋忿忿,“不喜欢我这个大女儿就算了,连我儿子都冷落。一毛钱压岁钱给亲外孙,不觉得寒碜!”
老两口平日没收入,靠种田种菜满足一年吃食,二姑娘和小儿子时常补贴些,钱都攒作棺材本。
李桂兰平时节俭,钱上尤其计较。今年也是苏妙让她认清冯香曼面目,才得她破例。
听完大女儿的话,李桂兰扔下身上围裙,指着她怒骂:“那是他运气不好,摊上我这穷姥姥!刚才对我跳脚骂脏,现在嫌我偏心,我当不得你母子长辈,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
苏妙给她拍背顺气,从口袋掏出一百块扔给严永海,“我掏腰包给你钱。十五岁男生遇事便找妈,一点小钱也要计较,不如我家楼下三岁娃娃。”
严永海把钱折进口袋,做了个鬼脸便跑。
赵传秋见李桂兰动气,安生下来,眼风刀子样飕飕刮在苏妙身上。
大女儿小家子气,又蠢笨蛮横,李桂兰早已习惯,按了按脑门儿,捡起围裙叨叨两句,同苏妙牢骚:“今后每年给他一分,丫头别再掏钱,贼小子没脸没皮!”
苏妙忍笑答应,附和老人几句,没几时气便消了。
大人们凑在院里烧火聊天,苏妙咬两颗糖在嘴里,蓦地手机一震,陌生号码来电。
她接起,对方声音陌生又似乎耳熟:“大师您好!我是张国华,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张国华?”
“啊……就是那个……张真人……”
对面因为气焰不足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始终没等到苏妙回话,又急切开口:“上次是我猪油蒙了心没认准高人,我错了!谢谢您指点!我这儿最近还真的出了点问题,不对,是出了大问题!”
说到后面,张真人几乎都要抽噎。
苏妙想到那个身穿道袍蓄着优美胡子的中年人,牙酸。
“正经说话。”
对面似乎冷静了一下,调理了情绪,可还是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慌乱,“跟您说吧,我店里放了尊神像,地摊上二十块淘的,哪尊神仙我也不知道,摆店里唬人用的。一直也没事儿啊,可一个月前……”
他又忍不住要哭,调整几秒才继续,“那尊神像动了!我疑心自己看错了,毕竟泥塑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动呢?第二天来了个顾客,正要掏钱呢,我忽然动不了了,不受控制地要掐那人脖子,把人给吓跑了。再回头一看,神像那俩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呢,屋里还燃着香,吓死我了哎呦……”
“再后来我不敢留下这玩意儿,随便找了个垃圾场把它丢了,可半夜一睁眼,它还在神龛里蹲着,两只眼睛滴溜溜朝我看……”
23第 23 章
苏妙随便嗯了一声,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外,看见不远处严永海拿着两盒摔炮从坡下面上来,经过一个雪人,一脚踢过去把头踢掉,嬉皮笑脸跑过来。
雪人旁有两个小娃娃,刚才他们费力堆好,见被人毁掉,哇的一声哭出来。
严永海正要进门,瞧苏妙正盯着他,差点噎住,“看什么看……你在这儿干什么?”
“前几天还被吓得尿裤子,今天就会欺负人了,严永海,你可真长本事。”
严永海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两个小娃娃听见这话不哭了,回头打量了几眼严永海,嘀嘀咕咕说起悄悄话,不时
爆发出隐秘笑声。
“谁跟你说的?谁说的!”严永海嚷嚷起来,神色羞愤,“你才尿裤子!苏妙你个赔钱货!血口喷人!”
苏妙用看垃圾的的眼神看他一眼,没再同他讲,通电话道:“这事暂且搁下,大年初三在外走亲戚,我没空闲时间。”
“大师,大师,你听我讲……”话没讲完,电话已经挂掉。
回了屋子,严永海又追她不放,压低声音半威胁问她:“快说清楚,你怎么知道我被吓到的?爸妈都不知道我遇上什么,你说的倒像自己知道。”
苏妙心底骂声蠢货,随意瞥他一眼,“你要想被虫子啃死,今后尽管招惹我。”
她说这话不过吓人,严永海的脸却刷的变白,盯着她半晌没动静。
苏妙发笑,暗忖又是个外强中干的货,忍不住逗弄他,阴恻恻道:“虫子最爱钻血管,咬破皮肤钻进去,大活人没几秒就变干尸。没有我你那晚别想回家,不服就去找你妈,让她帮你出气。”
严永海想起那日虫潮,皮肤泛起密密疙瘩,哆嗦着嘴唇,呕的一声跑外面去吐。
饭菜都上满,严永海还在外面呕吐,半晌苍白着嘴回来,整个人瑟缩不少。
苏妙正布筷,朝他呲牙一笑,严永海一个激灵坐近赵传秋,闷头吃菜。没吃几口又觉得胃里东西变成虫子,正抓破了壁垒往外爬,筷子一放,又跑出去吐。
赵传秋担心又埋怨,牢骚一句,“我让他少吃零食,刚才吃下四五包辣条,又闹肚子了。”
苏妙夹一片牛肉放嘴里,深藏名与利。
满桌饭菜吃到一半,话题到城里房价,严宏伟催赵传泽买房结婚,又讲起今年自家养鸡场效益好,赚足一笔。恰好严永海快升高中,加上以前积蓄,准备去买套新房。
提及此赵传芳面有得色,“房子是市中心新建套房,许多人家都预定,听说好些有身份的。楼下有花园,设施健全,不像村改小区乱糟糟。”
苏妙笑,“姥姥总讲她是个最穷的,多靠子女扶衬,大姨身家丰沃,想必出力不少。”
赵传芳连忙转移话题,说起前几日看到邻市鸡瘟新闻,偌大家产的养殖户倾家荡产,晚景凄凉。
严宏伟喝酒呛到,杯子往桌上一放,斥道:“好好吃饭也堵不上你嘴,尽说些晦气话!”
后面又说到小舅上次相亲,李桂兰忿忿讲了,苏妙才知道冯香曼又找上门,被她拿扫把赶出去。
冯香曼生得好看,楚楚可怜一朵小白花,委屈在门外一站,村里人便讲李桂兰不厚道,欺负小姑娘。
儿子差点被骗,李桂兰心里存着气,三五句把冯香曼的底子抖搂干净,嘭的便把门摔上。
冯香曼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王婆子承诺要给侄女找个好亲家,如今丑事儿都被曝光,她面子上抹不过去,便来找李桂兰,说她不讲往日情分,半分面子都不给她留,想让她否认那天的话,还自家侄女清白。
李桂兰这脾气当然不可能答应,两个老太太说到后面动起手,还把来劝架的赵德朴推搡到一旁。
幸亏小舅在家,年轻人力气大,将两个老人分开。这情形却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李桂兰啐了一句:“我稀得跟她来往!”
说到后面语气激烈,苏妙捧她面子,“姥姥好气魄。”
傍晚临走,李桂兰找袋子装满饼干巧克力,塞给苏妙,“好丫头,记得闲了没事儿回来看姥姥。”
赵传泽一走,家里便只剩下二老,苏妙心里暖,笑着道:“姥姥真好,等我赚大钱,买房接您二老过去住。”
李桂兰说话耿直,笑她小丫头异想天开,“纵你买得起,你家那老婆子还不愿意哩,有心就好,姥姥记得!”
24第 24 章
春节一到,各单位都有年假。
苏志伟所在单位放假到正月初七,周雪梅更是到正月十七才去学校。
大年初一吃过团圆饭,本以为许久不会再见面,谁知一开门,苏志强就看到大哥站在门外,脑袋上缠着纱布,好不凄惨。
寒气往屋里钻,苏志强忙让他进来:“大冷天的,不是在家呆着吗,怎么还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