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实在没有理由千里迢迢远赴边关,苦守二十七城。朝野上下,乃至宗家阖府都将此奉为唯一解释。”

“笃定此事的只有一人”

“爱恨情仇。”

宗行雍笑了:“本王以为,恐怕要抽走二字,才算合适。”

一切笑意从他幽深碧瞳中隐去,他掌心珠串和木桌重重撞击,发出崩裂声音:“太……子。”

太子。

殷臻压下从均欲抽剑的手,在嘈杂中提起茶盏。

“孤当年保你摄政之位,令你在边关安然无恙。”

茶楼声音渐隐,细细水流注入杯中。

殷臻这才缓缓看向宗行雍:“如此大恩,你不该跪谢孤?”

第10章 10猫儿

◎你在梦中,叫了本王名讳。◎

“本王若是不跪,你待如何?”

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不存在,殷臻一言揭过:“十年前父皇便免去王爷一切跪礼,孤有此言,不过提醒王爷,有些事,孤能做一次,便能做第二次。”

宗行雍危险地眯了眯眼。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高台上说书人仍再在继续,激情澎湃抑扬顿挫:

“……说到我朝太子,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隐忍蛰伏十几年,同时重创国相和摄政王。朝花宴上连射三箭,一箭救父一箭杀贼,最后一箭大伙猜怎么着,直直削掉国相一根发丝。末了收手,轻描淡写说了句‘手滑’。那奸相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忽而又一拍醒木,义正辞严:“他治水患平内乱,储君之道游刃有余,朝堂庙宇、民间百姓,无不叹服”

宗行雍皮笑肉不笑转过头:“几年不见,太子真令本王刮目相看。”

殷臻和缓道:“王爷教导有方。”

“教导?”

宗行雍慵懒靠坐:“本王没教过你什么。”

“倒也不是,”殷臻稳稳给宗行雍斟了杯茶,茶水热气蒸腾,他自白雾中抬起头,青丝乌黑,眼也漆黑,“孤应当叫王爷一声‘老师’。”

“这茶就当敬师礼了。”

他语气平静无波:“请老师用茶。”

老师。

宗行雍明显顿了一下。

对手还太青涩,也优柔寡断。这是摄政王入狱后的唯一想法。

他双手被手铐铐住,站在昏暗无光的狱内仰头往外看,心想储君如此心软并不是一件好事。他若是殷臻,站在对方的位置,就该扫清一切阻碍,让薛照离直接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若不死,太子必死,薛照离终生不会有离开摄政王府的机会。

“本王教了你什么?”他忽生好奇,饶有兴趣地问。

一尺见方的桌子,殷臻就在他对面,坐姿是标准的宫中仪态。后背挺直,连着修长脖颈,仿佛一只白鹤,孤高而不近人,立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