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幸臣 灰谷 4173 字 3个月前

许莼却只心中烦恼,看这贺知秋对自己态度如此,只怕是觉得自己拿了他的短,也不知如何化解,要不还是硬着头皮问问九哥吧,万一那书还在呢,说不定拿的回来。九哥待自己如此有求必应……

而没想到范牧村却也来与他敬酒,他吃了一惊,慌忙站起来饮了,范牧村微笑着道:“前日初会,只觉得世子风姿焕然,如彩凤似麒麟,未及深谈,十分可惜,今日难得又有机会,却又被状元郎捷足先登了,也不知找你说什么,倒教我等了好久才能寻机与你喝这杯酒。”

许莼腼腆道:“探花郎过誉了。”却只字不提贺知秋和他说什么,只是笑着饮酒。

范牧村越发心惊,自己离京数年,回来只听说这许世子豪掷十万两捐银给工部,给母亲换了诰命,又请客过于奢侈被李梅崖呵斥,人极纨绔荒唐,挥金如土。

他原只以为谢翡结交他,是看上了他财势,如今看来,却似非如此。只看这两次见面,这位许世子并非伧俗轻佻,肤浅蠢笨之人。捐款之时,他并不与张文贞竞银之多少,反而只选了更实际的捐物印书,眼界心胸显然不俗,说话也圆滑通透,明明少年意气,却绝不与人交恶,难怪这里人人和他亲热。

再看今日贺知秋,此人面上和气,其实心中极傲,又无端遭了贬谪,越发显得孤傲,为何在许莼跟前也是仿佛隐隐气势弱了些?

范牧村含笑道:“今日看到世子印的书,极精美,正好先父有本手记,一直想要付印,一应费用我自出,却只希望印得精心一些。”

许莼连忙道:“交给愚弟好了,定给探花用最好的纸张和墨。”

范牧村笑道:“如此甚好,我是今日看到这堂号甚为响亮,雏凤那两个字也写得极好,不知是否是世子手书……”

许莼慌忙摆手:“非也非也,这些琐碎事务也不是我操办的,都是家下人一应操持,想来是外边哪里花钱请哪位书法大家写的吧。”心里却是大诧,如何状元问完了,探花也来问,果然九哥这字写得太好了吗?

范牧村目光闪动,微微一笑道:“我还说若是世子手书,这字实在大家气象,正想再和世子讨一幅字呢。”

许莼笑着婉拒:“范探花打听下就知道我不学无术,一贯在这上头稀烂的,千万别夸我了。我也就算数略微能见见人罢了。”

范牧村便亲热携了他的手:“我之前守孝,又在外多年,如今好容易回京,却不知京里出了你这般品格的人物,之后有事还需麻烦世子了。”

许莼只能连连谦逊。

好容易范牧村才走,张文贞又来了,他倒是个爽快之人,敬酒只道:“今日看许世子准备的助学之物,十分精心,前日倒是我小觑了世子,因着之前看令兄不喜,倒是得罪了你,今日且敬酒赔礼,切莫嫌我冒失无礼了。”

许莼连忙笑道:“不敢当,张大人榜眼之才,指教我们兄弟,岂敢有怨。”

张文贞呵呵一笑:“我们那边对这些嫡庶之事分得极清,我看世子你性格仁善,太好欺负,今日你那兄弟也未来。我也正好与你好好说说,这等人的心,是一日一日养大的,他敢取伯为字,便是欺你,你若忍了,他日一步步全退干净了,一败涂地,不可小觑。”

许莼看张文贞显然已喝多了,口舌迟钝,那狂浪兀傲的文士脾性显露无疑,哭笑不得,只能唯唯应了,总算哄得他也回转。

这才回席坐了下来,首座的谢翡看在眼里,心中却也大奇。要知道今科三鼎甲,他也是曲意结交,除了范牧村是之前熟识以外,另外两个都是近日才认识的,也都对他这个宗室虽然尊敬但有些疏远。

三鼎甲全都有些脾性,无论表面如何谦逊和气,骨子里极傲的,无论是穷是富,都不大主动结交人,但今日似乎全都对许莼有些另眼相待。

这又是为何?

作者有话说:

写到曹操杀吕伯奢,想起前日有读者问我看什么书,嗯,大家可以去看看《厚黑学》,微信读书就有……想当初我还小,看完对很多历史人物的滤镜都碎了一地,后来才慢慢完善认知,对职场处世还是有帮助的,至少看小天使们说无法对算计自己的人虚以委蛇,可能你觉得对方算计你,对方觉得只是工作方法……“成大事不拘小节”呢。看完以后可能能提高点心理素质,说不定还觉得作者写的人物太片面单薄了不真实……(郑重声明:推荐此书只是觉得对认知历史人物有帮助,不等于作者认同厚黑学,读书只是为了开阔视野,认识多方面视角,提高认知能力。)

第48章 雷霆

却说花云楼一聚后, 许莼这雏凤堂果然生意极兴隆,贺知秋和范牧村果然先后送了银子和书稿过来,榜眼张文贞不知如何知道了, 一边埋怨贺知秋和范牧村拉下他, 一边也送了书稿来, 财大气粗直接送了一万两过来:“世子不必与我客气,选最好的纸最好的墨, 只管精心做去。我们三鼎甲都在你这里印书,正是佳话,他们二人的若是钱不够, 也只由我填上。”

许莼未想到张文贞是如此性子, 十分愕然, 却也笑纳, 一时这印书堂竟忙得不可开交。所幸青钱极能干,一边操持,一边竟索性将许莼房里的青金银朱都调了出来, 毕竟全都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又细心谨慎, 登时将那些绝版书也都细细地做了起来。

诸事齐备,许莼仿佛看到许多银子白花花进来, 十分心满意足,又兼则家里安宁, 就连太夫人也再也没有找过盛夫人事端, 里外安泰, 岁月顺遂, 许莼一时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 竟没有比这更顺意的时候了。

只除了沈先生忽然考问功课更严格了些,竟是细细地替他把之前学过的都重新温了一遍,让他十分辛苦,好在诸事安宁,他索性把一应应酬都推了,对外只说是忙印书的事,还有些演算的功课,一个人埋头在竹枝坊,果然认认真真将那从前遗漏荒疏的功课,重新理顺了一遍,该背的背下了,该写的策论也都如数写了。

岁月安稳,时间过得也快,转眼进入恶月,端午就要到了,许莼早早就把六婆做的粽子,攘灾避恶的五色线,艾草香包什么的都封了匣子送谢翊,又小心翼翼再次问,九哥端午要不要去白溪别业那里休闲一二?

谢翊看着只想笑,倒也觉得无妨,便回让他到那日先去别业等着,自己有些小事,忙完了便过去,约莫午后会到,让他先自己打发时间,或者先画一幅画,等自己到了一起赏画。

许莼接了信喜气洋洋,先将沈梦桢布置的功课都写了,然后又收拢了一回,到那日早早禀过了长辈就去别业去收拾去了。

谢翊倒是真有事,谢翡那边来禀报,太后病重,御医去看过两次,都只说心情抑郁。如今太后传话说要见他,他也只能安排。

正好端午之日辍朝,他便也轻车简从,只带了苏槐等几个内侍和一队侍卫去了皇庙,去之前还算了下时间,觉得看完太后再去鹿角山时间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