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替殿下雕一架子的小人。”
“我只愿殿下往后,万事顺遂,一生自由。”
……
边昭念叨了半晌都没见人回应,不解地抬头看去,就见云尘紧紧盯着床榻出神,眼框凝蓄的水珠颗颗滚落下来,他忽而捂住脸艰难喘了口粗气,缓了许久才颓然地问道:“前辈方才说……半月散还要多久?”
“两日。”纵是边昭再不解人情,看着云尘的反应也能将事情全貌猜出,震惊之余又不免带上几分怜惜,她笃定地重复一遍,“两日,两日后便能好。”
“好……”
云尘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边昭见状也自觉地走出去,随口念了几味药材,吩咐外头的私卫尽快去药馆抓了回来。
楚樽行面上毫无生气,像是刚熬过了一回剧痛,躺在榻上不再乱动。云尘让人送了盆温水进来,拧干帕子将他身上擦拭干净,又取了药膏把伤处重新敷好。
屋内摆了两个热腾腾的碳炉,将周围烤得暖意融融。云尘给他喂了些水,死死攥着被角,心下又气又疼。
“……我说为何所有离奇要命的事撞上我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搓热双手覆上楚樽行的脸替他慢慢暖着,后话却是哽咽在喉间怎么也抢不过呜咽先脱口。
此番假死从牢里出来,他往后就再也不能以“楚樽行”这个名字出现在宫里。二十几年练就的功夫也皆付之一炬,有一身飘逸剑法的人,往后却连提剑都难。
边昭寥寥数语戳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场景,云尘蹲下身无力地撑在地上。他还当真庆幸过自己如有神助,原来那背后处处替他搏命的不是神,是个只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他一身的伤病,几乎全是因为自己。
“殿下?我能进来吗?”
景何存低沉地声音将云尘从自责中扯了出来,他好半晌才缓回了情绪,哑声道:“进来。”
“楚兄无事吧,我方才见那位老婆婆让人买了好些药材回来。”景何存见他精神不济,也有些不放心。
“无事。”云尘将楚樽行的手塞回被褥里,转向景何存问道,“怎么了?找我何事?”
景何存抿着下唇犹豫了一阵,就在云尘准备再开口询问时,他才踌躇地说道:“殿下,我想离宫一段时间,想回家看看。”
“回家?”云尘问道。
“嗯,回家看看。”
“只是为了回家吗?”云尘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轻声问道,“景何存,你到底姓什么?”
景何存闻言一怔:“我以为殿下早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了,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好哥哥果然聪明。”景何存盯着地板苦笑一声,终是对上他的视线,慢声道,“景字不是我的本姓,我姓金。”
“金何存。”
第112章 软语温言
“金何存。”云尘淡淡一笑,“蛟南国的三殿下?”
“好哥哥快别这么叫我,听着别扭。我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哪里配得上一句三殿下啊。”景何存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见云尘并未有他设想中的震怒,又试探地问道,“好哥哥不生我气?”
“蛟南国与大顺交好,你除了整天嚯嚯我的银子外也并未害过我,我为何要生你气?”云尘不答反问。
景何存被他噎了一下,觉着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傻愣愣地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顿了阵,又沮丧道:“可我骗了你许久。”
“无妨,知错能改也不算太晚。”云尘没太多时间跟他骈谈,便开门见山道,“不是说你家人都待你不好吗,还要回去做什么?”
“……是因为楚老将军的事。”景何存双拳紧握,难得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上回听萧将军说楚老将军受伤许是跟蛟南有关,我想回去帮殿下打探着,若是他们当真有造反的心,我能拦便拦着,拦不下也能跟你通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