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敛君情 北苍树 2869 字 3个月前

“阿行。”

云尘望他一眼,找了张软椅坐下,撑着头笑了笑,语气缓缓听不出情绪:“从小到大,你要何时才能不唤我殿下?”

楚樽行张嘴,一个“身”字刚脱口,云尘便接道:“身份有别,于礼不合。”

“你除了这八个字,还会说些别的吗?”

云尘眸底有些黯然,眼神透过药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刚停不久的雪不多时又重新落了起来,雪起雾气泛,亮闪闪缀在各处,倒是蒙上一片仙意。

楚樽行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云尘面上挪开。

他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问了,但有些东西一差便是一生。若是注定无法登上台面畅谈,倒不如一直待在泥底,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不至于明光骤灭,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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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是攻,殿下是受!

第2章 萌生契机

云尘幼年初见他时,楚樽行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仅与自己相差半岁不到。先前听闻是将军府送来的人,云尘一直以为是来给自己做伴读的。

后面见六福公公将他带去的是配房,那都是些太监宫女住的地方,这才打听到原来他是楚老将军醉酒后在外面跟花楼女子有的孩子。如此卑贱又难以启齿的身份自然没资格伴读,顺帝也只是卖老将军一个面子才让楚樽行进宫当了个侍卫。

楚老将军这一举动,无疑是弃子,将他扔进宫中,从此生死便随意。

宫里人明面上说不得什么,背后却是一口一个野种地叫他。楚樽行只将这些事连带旁人的羞辱一概视若无睹,照旧按礼做着该做的事。

宫里趋炎附势惯了,云尘看得心烦,见他也只是个孩子,便把他调来内殿当侍卫。楚樽行也只是屈膝跪地,淡声一句:“多谢殿下。”

一声殿下,一叫便是十几年,也将两人远远隔在尊卑对岸。

次日一早,两匹快马赶着刚起的晨光踏出皇城。六福公公年纪大了不适宜南下颠簸,云尘又嫌带着太监随从行动不便,故此趟只有他跟楚樽行两人。

“此次南下,正好跟三皇兄行径撞上,说不定还能遇着他们。”云尘放下缰绳,任凭马儿慢悠悠缓步向前。左右不赶时间,且路上这番雪景,就是比皇宫的让人多稀罕几分。

楚樽行从袖袋中拿出一壶水跟几块小糕点递过去:“殿下还未告知,我们此行南下究竟去往何处?”

离宫前云尘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即刻南下,至于去哪里,为了何事,却是只字不提。楚樽行有心想知道,但主子不肯说,他自然也不能多问。

“南水县。”云尘接过水壶晃了晃,小抿了两口,将剩下的一多半留给他,“阿行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那告御状的疯子?”

楚樽行点了点头,他自然记得,这事当时可闹得沸沸扬扬的。

“父皇召见他时我刚好也在,只是他神志不清,从头到尾嘴里就只会念叨‘南水县’跟‘翠儿’两者。”云尘道,“父皇本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谁曾想那疯子见状竟当场撞死在大殿上。父皇觉得此事冲了晦气,便借着寻访的名义让我去探一探这南水县到底出了何事。”

楚樽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萧将军偶然提起,南水县的县令叫廖秋,是右相的人。”

大顺右相江胜平。

云尘微微一顿,随后道:“右相身在朝堂,手却伸得到处都是,一把年纪,也是难为他了。”

“那殿下有何打算?”楚樽行皱了皱眉。这事听着没头没尾的,想查清楚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况且一个疯子说的话,是真是假的也尚未可知。

“车到山前必有路,在好的打算也得到地方了才知道行不行得通。”云尘伸手拉下一条树枝,从上面敛了团雪,搓成一个圆球砸向楚樽行肩上,“不过阿行,我们这趟可是微服,你这殿下来殿下去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大家都知道南水县来了个皇子了。”

“换个称谓听听。”

阳光半洒半融在他身上,将他眼底反衬的熠熠生辉。

楚樽行掸去落在肩上的雪,踌躇片刻道:“公子。”

云尘轻叹一声,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他撩起缰绳一挥,马儿吃痛应声撒腿将楚樽行落在身后,雪地被扬起团团雾气,将云尘的一声抱怨送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