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是假的。
委身人下是假,放弃长陵的一切追随他是假,全部都是假的。
赵珩肩膀耸动,笑出声来,太好笑了,他竟被河长明欺骗了这么久。
匕首就在手中,赵珩随时都可以杀了河长明,眨眼的事情,他这一生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不差河长明这一个。
河长明对赵珩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是啊,我一直在骗你。”
赵珩曾为了哄河长明笑付诸过许多行动,但都没有成功,今天河长明毫不吝啬他的笑容,用这个来践踏赵珩的尊严。
赵珩染血的手掐住河长明的脸,他弄脏了他。
“我最恨别人骗我。”赵珩沙哑地说,“我再喜欢你都没用,你骗了我,就得死。”
匕首的光在月色下格外刺目。
然而就在赵珩出手的瞬间,一枚石子从空中飞了过去。
石子是谢逸扔的,他的准头很好,指哪打哪从没有过失误。
耳边却传来林霰惊恐的声音:“长明不要!”
河长明伸手挡住了那枚砸向赵珩的石子,小小石头力量不小,直接从河长明的手掌中穿了过去。
赵珩向下的力道微一停滞,下一刻,河长明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用力往下一划。
匕首的尖端在河长明脖子上留下深深的一道裂口。
赵珩往后抽了一下手,视线里是一片湿润的红。
“河长明”
赵珩感受到了痛苦,这感受尚未分明,他已经被人撞了出去。
“真蠢……”河长明胜利者的姿态笑着看向赵珩,讥讽地说,“你竟然以为……我对你会有真心……”
山上的西南兵迅速包围过来,将赵珩按在地上。
谢逸第一个冲上来,有条不紊地撕下衣服上一块布,将河长明的脖子裹了起来,给他止血。
林霰被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激到脚底虚浮,几乎是跪在河长明身边,手止不住的发颤。
谢逸要将河长明抱起来,带他走,但是河长明制止了他。
河长明的脸色因为失血而迅速的衰败下去,他缓缓转过脸,向林霰伸出了手。
林霰立刻握住他。
河长明的手很冷,差不多和林霰一样,他看人也很冷,极少会笑,那双秀气的眉总压得很低,像是有很大的忧愁。
林霰第一次见河长明那年,他才十二岁。
十年了,河长明从少年长成骨肉匀亭的样子,也是第一次,他看到河长明笑的这样孩子气。
河长明餍足的对他说:“哥,现在这样就很好……你觉得呢?”
林霰无法点头,也无法认同。
他失去过很多人,很多很多,河长明可以有更长的人生,他明明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甚至他有很多次机会离开,都没有,不是走不了,是他不想走。
河长明身体的温度在飞速的下降,谢逸捂着他的脖子,血渗透了布,染红了他的手。
“不要……难过,也不要……有负担……”河长明捏了捏林霰的手,像是一种笨拙的安慰,“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哥,你不欠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