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么？”

易凝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为楚天诉说时，那种哀伤的语气而伤。忽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悄悄看了楚天一眼，可楚天却没有看她，只是有点出神地望着虚空，双瞳仿佛失去了焦距。

易凝微微一怔，她见过这种眼神。这种眼神，代表了追忆。

他，是在追忆他口中所说的那一个红颜知己么？

一个人，一生中，可以结识无数的红颜，可能够被称为红颜知己的，却往往只有那寥寥数人。

所谓人生在世，知己难求，何况是红颜知己！

楚天忽地回过头，淡淡一笑，可这笑容，看在易凝的眼中，却是那么地沉重，那么地苦涩。

“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我也曾经以为，我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当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一个位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可是，如果不是我……她根本就不会死，她甚至明明知道会为我而死，可她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为了挡了那一掌……她真傻，即使我中了那一掌，也不一定会死啊……最后……她骗了我……她明明只剩下三天的性命，可她却骗我，骗我说三天后，她就会回家……凝儿，你知道么？这一生我负了她，所以，作为代价，我只能一辈子把她放在心里了。”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楚天眼中也恢复了几分神采，他深深地望了易凝一眼，问道：“凝儿，你会怪我么？”

沉默半晌，易凝最后，还是柔柔地，微微地，摇摇头。

换做另外一个女子，或许易凝真的会有一些嫉妒，嫉妒楚天会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不知为何，对于楚天此时口中所说的红颜知己，易凝竟是生不出一缕嫉妒，反而还有一缕连她自己也感觉到诧异的悯惜。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楚天的胳膊，紧紧地，仿佛是想贴近这一个男人那受伤的心一般。

“不会……这位姐姐是一位奇女子，她能够这般为你，自然是爱你爱得深了。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么？”

笑着？

楚天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一片大雨滂沱的天空之下，忆起燕凡霜临走时，嘴角那一抹浅浅的笑容……

楚天点点头，淡淡道：“是的，她……是笑着走的。”

“那……她一定是很开心的。”

“或许吧……”楚天对易凝倾诉了那么多，心中那股因燕凡霜而起的忧伤也淡去了不少。

或许，自己也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了吧。

她已经告诉过自己，要珍惜眼前人。

“凝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楚天忽地扬扬剑眉，朝易凝微微一笑。

易凝一怔，随后俏脸微微一红，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也有些不自然地踢着水，道：“记得，我又怎么会忘记！”

楚天淡淡一笑，思绪一飘，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段还没有家族羁绊，携美走天涯的日子……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在易家客栈，你就像现在这般，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手执鞭子……”

易凝霞飞双颊，不痛不痒地捏了楚天一下，嗔道：“这能不能不说？”

楚天哈哈一笑，跳过了易凝用皮鞭打人的这一段。事实上，当初楚天又何曾想过，会与那一个刁蛮的大小姐有这么一段缘分？就算是当初楚逍说他还有一个未婚妻的时候，楚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就是这一个刁蛮如小辣椒一般的丫头。

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缘起缘落，谁有能说看得清，料得透？

“后来，我不过是稍微教训了你一下，可我也没想到，你当时竟然不死心，居然骑着赤血灵驹，追到我前面，想要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