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声惨叫显然便是刚进入车中的两名刺客发出,陈嵩脸色一变,伸枪待要撩起车帐,就在这一瞬间,车内猛的飞出数道赤红色长练,卷向銮驾边的众刺客,陈嵩挥枪遮架,枪杆刚触及长练,便感到有异,不由一惊,立刻大声提醒:“不可硬接,快快退开!”同时跃身向后,躲开了长练的卷击。
池棠见机得快,亦是飞身急退,耳底的创口来的蹊跷,他已不敢有丝毫松懈,并且将身侧的李渡一起拉上,二人堪堪避开,却见到有数名刺客反应未及,被那长练卷中,直拖入车内。
陈嵩退避回来,眼光又看向另外几辆车驾,进去探查的刺客们似乎都已杳无声息,可再定睛一看,却是骇然色变,每辆车下都淅淅沥沥的滴着鲜血,血水在车底已经凝成了浓浓的一摊,火光映照下,分外可怖。
驷马銮驾中又传出几声惨叫,车帐上的白纱被染成了血红,定然是被长练卷入车中的数名刺客又都遭到了不测。
陈嵩心惊之余,又觉得非常诧异,这次暴君回宫的行程人员都已探听的十分清楚,一番计划下来,除去对付护驾的铁甲骑军,便是对付困兽之斗的暴君或许会有些许棘手之处,但数十位精擅武艺的高手对付一个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暴君,又是以有心而趁无备,料想还是成算极大的,可现在却是出了什么变故?
刚才铁枪和那赤红色长练相击,那长练黏稠灵动,却似活物一般,陈嵩已知不妙,普天之下,从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一件奇门兵器是这般情状,眼前碰到的是什么敌人?怎生透着一股邪门劲儿?如何还没朝面己方便折损了多名好手?
池棠靠近陈嵩身边,悄声对陈嵩道:“小心……小心车内的女人!”
“女人?”陈嵩一愣,暴君身边的女人?不过是些嫔妃宫女,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娇质,难不成她们还能给武艺高明之士带来这般的杀伤?
忽然间,四周起了雾气,在林谷中的刺客们发现,谷外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全安静了,雾气笼罩之下,却全没有那种朦朦胧胧之感,每一位刺客都将谷中情景看的异常清晰。
驷马銮驾的车门终于大开,那身披薄纱的艳女当先步出,赤着双足,仿佛足不沾尘,那绰约的身姿和艳美的脸庞令每一个在场的刺客都是心中一荡,只有池棠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后的创口,心中的戒惧之意更甚。
暴君在几个美女的簇拥下也信步而出,上身不知什么时候已披上了一领锦袍,表情依旧淡然若定,似乎根本没把眼前数十名武艺高强的刺客放在眼里。
众刺客都感到这情形大异寻常,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之气,一时都不轻动,全神贯注,紧盯着那暴君。
暴君施施然在御车之位上坐下,眼光扫了扫一地的甲士尸骸,平静的道:“朕之护驾甲士都死尽了?”
众刺客只道是那暴君在反问,陈嵩冷哼一声,还未及应声,那绝色女子已经掩口笑道:“瞧这情形,怕是都死尽了。”
暴君点点头,又说道:“那……开始吧,朕要看看卿等之能。”
众刺客被暴君之语弄得极为诧异,不知他究竟意所何指,那绝色女子却微一躬身,而后媚笑着看向众人,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人为灵兮秽河山,吾族为生兮源千古;月上中天,月上中天,秽河山者岂为灵?血肉为食兮飨吾族……”
那女子歌喉婉转,音色悦耳,但这歌曲的曲调却极为凄厉,本应是酷暑未消的初秋天气,可众刺客在这歌声下竟都感到浑身发凉,歌声在冷月寒雾中来回飘荡,更显得诡异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