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此身行作稽山土 (2)

宋时 一剑封喉 9988 字 3个月前

。如今你这小妮子,也想螳臂当车,简直不自量力,我便给你看上一看,什么叫做‘以力破法’!”

说着,只见这人独臂挥出,随即真气狂暴流转,天地大动,一时竟是地陷天塌,那五毒百蛊大阵所在的黄土地面一时龟裂。裂缝扩散,将无尽毒虫吞噬其中,随即又是相互挤压合拢,竟是短短几息时间,便将这五毒百蛊大阵彻底毁去。

大阵被毁,主持阵法的卉炎也是惊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口中不断喷出鲜血,却是心神震荡之间,伤及了身子本源。

陈战玄在一旁看得心急,又是见卉炎受伤,顿时一股热血冲上颅脑,伸手便是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飞身而出,长啸道:“外道妖人,敢行凶耳!还不速速受死!”

那独臂高手闻言一个抬头,脸上竟是露出了惊恐神色,口中喃喃自语道:“陈风崇!怎么可能!”

惊慌不过一瞬,这人便镇定下来,口中桀桀怪笑道:“好陈风崇!当年不曾亲手杀你,如今便在此了却我这一桩心愿!”说着话,就见他独臂伸出,竟是带着精钢手套,真气流转之间,一把将陈战玄从天而降的一剑捏作粉碎,随即去势不止,化拳为掌,一掌击在陈战玄的胸膛,将他打得横飞而出,落在卉炎身旁。

一众侗人惊呼,已是高举了手中的兵刃,个个心知今日万无幸理,又是一股血勇冲天而起,就要与这群弥勒教余孽拼上个你死我活。

一众弥勒教高手哪里讲这群粗蛮侗人放在眼里,个个朝前逼近,那独臂高手更是眼中泛起红光,状若癫狂,一时怪叫道:“今日就要将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网打尽,叫死老婆子在九泉之下,与全族一时团聚!”

“是么?可惜老太婆未下九泉,若要团聚,却不能叫你伤了我的儿孙!”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抬头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却见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太婆身着丧服,手持拐杖,迈着小脚,一步一步朝着众人所在前来。随着小老太婆每一步迈出,黄土之下便有无穷无尽的蛇虫鼠蚁钻出,个个都是赤红着眼睛,口角流着毒涎,嘶叫着要择人而噬。

侗人们一时跪倒,俱是欢呼,口中大喊道:“杏妹!”

番外一 月牙湾(4)

杏妹死人复活,一众弥勒教余孽高手就只好去死一死了。虽然蛊教和武林的修炼方法不同,某些理念也不太一样,一般中原武林说起杏妹之时,只说她近乎地仙境界,而不能准确判断于她。唯一一次她在中原出手,也是十几年前清缴弥勒教的时候,却是所见之人能活下来的甚少,众人对她自是不甚了解。

而这一次,杏妹在自己经营多年的侗人寨子迎敌,动员了培养多年,散养各处的无尽蛊虫为战,却是真真表现出了她的实力。

不过盏茶功夫,一众侗人便于陈战玄和卉炎一起,簇拥着杏妹回了她的家中,只留下几名地位较低的侗人,负责收拾整理一众弥勒教余孽的尸骸。

一众人跟着杏妹往前走,对她的死而复活充满了疑惑,毕竟几天之前,她身死散功的场景是众人所见,这几日停尸不饮不食也是有目共睹,就算她是地仙境界的修为,肉体凡胎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只是一众侗人看杏妹就像神明一般,自是不会多问;陈战玄又是初来乍到的,也不好提出自己的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陈战玄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显然是不可能跟着杏妹一起走的。不过有卉炎姑娘领着他,杏妹又没说什么,其余侗人也是不好开口阻拦。加上方才陈战玄出手相助,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出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之外,也都看出了卉炎姑娘的心思,自是不会为难于他。

杏妹先前身死停尸多日,现下身上还穿着丧服,手拄拐杖,又是一副枯瘦矮小的老太婆模样,乍一看上去,倒像是黄泉孟婆一般,也是叫陈战玄心中有些发怵。还好他来之前,一众姆妈已经给他讲了不少蛊婆的恐怖传闻,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叫他能够咬牙跟上,坚持着没被吓跑。

一群人走得不满,不多时便来到了杏妹所住的屋中。现下这屋中布置成了灵堂,分外阴森恐怖。随着杏妹一声吩咐,除了侗人头领之外的其余人都是恭敬退下,只留下卉炎、陈战玄和头领三人,跟着她进了里屋。

陈战玄自是不敢怠慢,还不等众人落座,便上前跪倒在杏妹面前,述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随后打开包裹,双手捧着那神刀的碎片,交给杏妹。

杏妹此番死而复活,却是阴沉了许多,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伸手接过了陈战玄奉上的木盒,仔细看着其中的猩红碎片,神情凝重,眼中各色情感流转。好半天,杏妹才抬起头来,看着陈战玄说道:“小伙子,挺不错。当年你还在你娘腹中之时,老太婆还与你打过交道。不过自你出生至今,却是一直无缘相见。当年弥勒教之战,蛊教巫月神刀受损,却有这一片碎片残留在……唉……不说也罢,既然残片回归,他应该也是想通了些许,不再守着那具尸身了……”

陈战玄早就知道,当年生母怀他的时候,是杏妹仗义出手,才保住了母子二人的性命,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杏妹

随后所说的一切,他却是有些听不懂了,隐约猜测她口中的那个人便是自己的小舅,只是不知道所谓的那具尸身又是谁人。

侗人头领这下才有机会说话,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跪在杏妹面前,额头碰在了地面之上,涕零道:“您老人家还魂返生,真是山神、水神和洞神显灵,拯救族人与水火之中。今后还要请您继续镇压邪魔,带领族人才是!”

杏妹看着那头领,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老太婆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能够还魂,更不用提什么‘返生’了……我先前身死,乃是真实不虚的散功身亡。否则怎么瞒得过弥勒教的人……如今这副残躯,不过是靠着傀儡虫御使的尸体罢了……”

侗人头领闻言一震,满脸难以置信,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又见杏妹抬起手来,组织了他说话,自己继续说道:“当年弥勒教一战,老婆子出手参与,却是给我侗族儿郎们埋下了隐患。我自知时日无多,才布下死局,引诱弥勒教残余众人出手,将其一举歼灭……如今后顾之忧已初,族人要怎么走,就要看你了……”

头领一时以头抢地,万难接受,却也知道杏妹所言不虚,一族兴衰荣辱的重担,今后真真是要落在自己的肩头了。

不管那头领如何,杏妹又是转头看向了陈战玄和卉炎姑娘,也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蛊术维持的身躯活动不能长久,却是还有许多事情要与他两人交代清楚。

看着陈战玄那张酷似陈风崇的脸,杏妹也是有些感慨,又是知道孙向景曾照顾了他许久,自然是多了一些别样的感情。好半天,杏妹才缓缓说道:“因果宿命循环,自是巧妙万分,凡人万难揣摩点滴。你且过来,与你家姐姐相认。”说着,杏妹招过卉炎来,将他指给了陈战玄。

陈战玄和卉炎都是一愣,却不料杏妹说两人竟是姐弟。原本他俩在林中相见,彼此都是有些好感,这一下姐弟相认,倒是叫两人又是疑惑,又是有些忧愁。

杏妹知道两人心中有无穷的疑问,便也解释说道:“卉炎,不是一直问我你爹的事情么?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父亲,便是我蛊术一门的弟子,战玄的小舅,当年与我并肩作战,对抗弥勒教的孙向景!而战玄的父母,便是你爹的师兄师姐两人!你二人虽无血缘,长辈却是亲如一家,你们也算是有一份姐弟之缘!”

两人闻言,虽是震惊,倒也心中一松,知道彼此间并无血缘关系,只是江湖干亲一般,竟是隐隐有些轻松。不过卉炎一时听闻自家父亲便是多年前迎战弥勒教,在中原武林正道中颇有名望的孙向景,一时也是难以接受,却是无法将这个形象与外婆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联系起来。

见两人这般样子,杏妹也就简单地将当年的事情与两人说了一遍,大致讲清楚了上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孙向景和徐方旭之间的事情实在太过曲折离奇,又是天意弄人,杏妹也不曾详细解释,只是随口一提,未叫两人理解清楚。

不过至少,两人已经将自己上辈之间的事情大概了解了一番,俱是感慨万分,又是有感于造化弄人,命运神奇。要不是当年徐方旭和孙向景前往侗人寨子求医问药,杏妹见了孙向景手上的玛瑙佛珠,只怕纵使她掌握蛊教至尊之位,一统云贵一带,也是难以寻找到杨琼一家和卉炎姑娘。

卉炎自是感慨颇多,杏妹也是边说边叹气,也是感叹。如今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已然了解,一切种种,俱归烟尘之中,是非功过,只怕也没有什么后人会来评说了。

因为傀儡虫维持的时间有限,杏妹并没有留下多少时间给两人感怀,却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见她伸手一招,原本供奉在屋中某处的巫月神刀一时破空飞来,落在她的手中。随着杏妹将陈战玄送回的那片残片放置回神刀身上,整把巫月神刀都震动起来,似乎是欢喜自己残缺了十几年的身躯再度完整,一时也是光芒四射。

随后,杏妹手握巫月神刀,朝着在座三人说道:“我虽是侗人,却得了苗人的蛊术传承,更是继承了蛊教的蛊母之位。一面是亲族,一面是师门,我一早立下誓言,不将蛊术传授于族人一脉。如今老婆子就要重归天地,留着这蛊教传承也是无用。卉炎,你过来!”

卉炎心中一惊,已然隐约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情,踟蹰着走到杏妹身旁,一时被杏妹抓住了手腕,听她说道:“先前布下死局之时,我依然散去了全身的功力,不能按照蛊教规矩,传承真气给你。不过老婆子没了真气,还有一身的精元,虽然已经枯朽,灌注入这神刀之中,倒也足够!卉炎,你听好了,蛊教掌教大位,原本是要传给你父亲的。如今他云游四方,不知身在何处,老身便暂且传授于你!你若愿意,自可稳坐蛊母大位;若是不愿,今后随便寻了一个蛊教中的苗人,交于他也就是了!这神刀得了老婆子的精元,自能全力施展三次,斩天裂地,灭鬼杀神,不再话下!”

说着,杏妹将巫月神刀递到了卉炎手中,转头看向陈战玄,又是说道:“你既然来了此处,可愿意助你姐姐一臂之力,伴随身旁,保她平安?”

陈战玄本就是无父无母,此刻才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凭空得了一个姐姐,哪里会有丝毫不愿,随即点头答允,又是十分欢喜。而那侗人头领,此刻只在一旁,一言不发,知道蛊教传承之事,与自己毫无关系,杏妹留下自己,不过是做个见证罢了。

眼见一切安排妥当,杏妹也是欣慰点头,看着两个孩子,说道:“‘神战于玄,其陈阴阳’,‘卉炎于狩,宜于丘陵’,长生老人,你我一门,俱是有后,老婆子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说完,只见杏妹头颅一垂,当即气绝身亡,随后更是周身鼓动,无尽蛊虫簇拥着一直蜈蚣一样的蛊物从她七窍之中爬出,一时四散。

三人大惊之下,知道杏妹这次是真的死了,一时放声大哭,哀恸之声传遍了整个侗人寨子。

番外一 月牙湾(5)

杏妹以自己的性命布下死局,彻底击溃了弥勒教在民间的高手势力,保住一众侗人的同时,也算是完成了孙向景当年不曾完成的事情,总算是将有宋一朝的弥勒邪教彻底铲除。

而陈战玄和卉炎两人,也算是姐弟相认,俱是知晓了自家父母之前的故事,唏嘘感慨之余,愈发显得亲近,更是多了一层关系在其中,自是欢喜。

而侗人寨子里面,对杏妹的生死已然不再疑惑,却是因为那侗人头领告诉众人,杏妹受到了山神、水神和洞神的庇佑,乃是至高“萨岁母神”的化身,原本就是为拯救侗人而来。如今一切外魔聚被镇压,众族人只需在头人的带领之下,众志成城,定能叫侗人血脉延绵不绝,叫神灵的荣光永远庇护众人。

也亏他想出了这一套说辞,倒是真能取得众族人的信任。始终要是叫众人知道,自家族中的神女杏妹靠着苗人的邪术复活,不知还要惹出多大的风波来,倒是不美。反正杏妹在几代侗人的心目之中,也是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真真像守护神一般,对她回归众神身边的说法,大家都是愿意相信,诚心祝祷。

杏妹离去,众人自是要好生张罗她的后事,妥善安置她留在人间的身躯,却是不能叫她受了什么委屈才是。

侗人在这片山林之中,已然延绵了上千年的时光,自有一套丧葬习俗,又是收到汉家文化的影响,礼数也是十分周全。像是杏妹这样的高寿人瑞,神灵化身去世,一应的礼数流程也真真是不少,众人从天亮一直忙到天黑,才将一应仪式尽数完成,确保了杏妹在神灵之中,也能享有无尽荣耀,继续庇护族人。

因着杏妹去世乃是喜丧,又是因为她是一切侗寨共尊的神医,故而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所有寨子都有人前来了大寨这边,参与杏妹的葬礼,为她送行,寨子里一时也是十分热闹,又是各种仪式法器响动,整整折腾了一天,竟是近百年来少有的一次庆典。

卉炎作为杏妹蛊术一门上的弟子,自然是侍奉左右,跟随者一众既是自己师兄,又是自己师叔的侗人忙前忙后,却是因为他的父亲孙向景亦是杏妹的传人,父女二人拜在一门之下,这辈分却是有些混乱。好在大家都不是十分在意这些事情,也没人主动提起,倒是叫她省却了一通尴尬。

陈战玄作为兄弟,自然也是要帮着自家姐姐忙活一些事情。别看只是一个葬礼,其中繁复热闹之处却是实在非凡,又是因着杏妹有神灵的身份,各种礼数更是叫陈战玄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众人一同忙活热闹,直至月明星稀才算是告一段落,杏妹的尸身被妥善葬在了寨子外面的一颗千年老树之下,好叫她能随时借着树枝高大,守望族人,又是春来秋往之时,花香落叶能叫每个人都感受到杏妹的关怀。

月上柳梢头,仪式完毕,众人一同围坐在鼓楼下的广场之中,饮宴歌唱,修整身心,也是给喜欢热闹的杏妹送上最后一程。

卉炎和陈战玄忙了一天,也是累得够呛,饶是两人年轻力壮,又是武艺在身,也甚感身心俱疲,也是葬礼忙活之外,还要接受消化十几年来都不曾知道的事实,多有些心思飘逸,又是百事纠缠,尽皆汇聚于一心之中,实在不是寻常人所能轻易承受的。

看着侗人们欢唱豪饮,陈战玄也是有点心动,想要过去参与其中,也是他的酒瘾亦是祖传,又是听闻了自家父亲陈风崇的些许往事,颇有一股豪迈之意郁结心头。只是转头一看,又见卉炎姑娘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下巴埋在手臂之中,神情似乎十分苦闷。陈战玄知道卉炎与自己虽是一门姐弟,上一辈人的遭遇却是有些不同,父母分隔多年,又是成长辛苦,饶是杏妹照顾,始终不及自己有小舅和姆妈陪伴。加上卉炎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孙向景,陈战玄却是有幸得了孙向景的几年照顾,要真说起来,倒像是夺了卉炎的什么好处一般,一时也是觉得心中有些莫名愧疚同情,便也熄了烂醉一场的心思。

端了些糯米酸鱼,陈战玄来到了卉炎身边,一屁股坐下,轻声说道:“卉炎姐,你吃些东西吧。这忙了一天,水米不曾沾牙的,铁打的身子也要弄垮的。”

卉炎也不跟自家兄弟客气,接过饭菜,吃了些许,一时笑着说道:“到得现在,你称我一声‘姐姐’,我自是当之无愧了……好兄弟,你是见过我爹的,能和我说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陈战玄得孙向景照顾,也不过是四五岁之前的事情,童年记忆模糊,不过还是仔细回想,认真说道:“小舅嘛……高高的,瘦瘦的,长得十分英俊,要是真跟姐姐你比起来,倒有个六七分相似,只是嘴唇单薄些,不似姐姐这般丰润,眼睛也没有姐姐的大……”

卉炎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构建着孙向景的容貌,也是知道陈战玄所言不虚,却是自家母亲在世之时,喃喃自语之中也曾模糊说起过此事,直说自己样貌颇似父亲,只是一双眼睛得了母亲乌蛮人的精髓。想了半天,终归是不曾亲眼见过,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清晰的形象来,卉炎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陈战玄见她叹气,也是知道她的苦处,却是一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姐!婆婆曾说过,小舅得了师祖十成修为传授,又不曾陨落在弥勒教之战中,想必现在也还在人世!我们为何不去寻上他一寻,一来你们父女相认,二来也是一解相思之苦!”

卉炎一愣,随即神光黯淡道:“他若还在人世,为何不愿现身?要说我和母亲因着战乱,与他失散,你和杏妹婆婆却是一直都在的,要是有心,何愁不能相见?唉……无论他在世也好,不在也好,江湖路远,不如相忘,不见也罢!”说到最后,卉炎神情决绝,眼中却是落下了泪来。

陈战玄真真的了清平夫人的伶牙俐齿,又是有着陈风崇的风趣乐观,也不为卉炎话语所动,跟着说道:“当年之事,婆婆所知也不过些许,个中种种,或许还有隐情。小舅带我之时,虽是尽心尽力,却也是日日愁眉不展,想来自有苦衷。更何况……师祖一门众人,除了小舅之外,俱是身陨在弥勒教大劫之中。婆婆说他们个个情义深重,亲入一家,想来小舅心中,也是十分难过,甘愿远离尘世,我也是能够理解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