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看着倒是不觉得有多严重, 只是挺花钱的,每个月都得吃几十块钱的药。”秦琴回答的漫不经心,家里事她一般不怎么留意, 之所以知道秦保山的病花钱还是一次无意听他说的。
她从z市来的时候其实也带了些钱, 现在没钱用了家里还给她寄呢, 但是她生活过的精致。有空就去镇上或县里买核桃粉、麦乳精这些东西来养身子,没有多余的钱交给秦保山。
再说她那一点也不够干什么, 而且亲生父母给她的钱要是给了养父也觉得对不起人家的心意。秦桑啊了一声, “这么贵啊, 那不是欠了很多钱?”
农村大队里的人工分收入就那么多, 秦保山吃药那么花钱, 肯定朝外头借了好多钱了。现在这时候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爷爷前些日子天天感叹;庄稼地里刨食的日子敷不住一大家子的嘴了。
秦琴微微瘪嘴, 她觉得家里有秦丰什么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事儿了, “借钱倒是没有, 我哥会赚钱。”
秦桑不相信, 现在出个门都要介绍信,在外面工作的人不出三个月就得回来补证件,还不如家里呢。秦琴真以为秦丰是神仙不成, 啥都盲目相信。
秦琴撇见秦桑脸上的不相信,朝周围看了一眼, “你爱信不信, 反正我哥出门一趟挣的钱是你一年收入哩。”
“他干啥呢, 这几天还真没看见他。”秦桑追问。
秦琴觉得秦丰在投机倒把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好, 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工作。结果秦桑死缠难打,一定要秦琴解释秦丰到底在干啥。
秦琴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好透露了一句,秦桑顿时瞪大眼睛。这样的违纪犯规的事情她只是听说过而已,没有想到身边就有这么大胆子的人。
“他咋做的呀?你跟我说说嘛,这几天他就是出去卖东西去了?不是说找先前跟你家熟悉的那个知识份子去了吗?
秦桑就是这么个性子,遇到个什么事情,一定要刨根问底。秦琴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也后悔说给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桑嘴角下拉,“好歹咱们是一家人吧,丰哥到底咋赚钱的呀,你跟我说说,让我也学学呗。”秦琴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你肯定不行。”
“为什么?”秦桑不服气。
然后秦琴跟她说,秦丰不只是倒卖粮食而已,其中大部分是买回来让傅眉做成成品拿出去卖的。“我先前不是经常带糕点给你吃吗?好吃不?”
“好吃啊。”说起秦琴每回给她带的吃的东西,秦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那样精致又美味的东西,她一直以为那是秦琴从城里带来的。
现在说来,“那是傅眉做的?”没想到傅眉那么厉害。
秦琴点点头,交代秦桑千万不能说出去,得到保证之后这才回家。傅眉回的早,把家里零零碎碎的活儿都做完了,秦琴才进门。
虽然秦丰这几天不在家,但是傅眉还是在自己做东西卖,天气越来越热,晚上做东西倒是凉快。秦保山跟秦琴都知道她在干什么之后,傅眉也就不避着人了。
豆子材料大大方方的晒在院子里,大夏天的糕点已经不那么受欢迎,傅眉就想做些去热解暑的雪梨糕、绿豆糕。这个配合着天气,还是很受人欢迎的。
她四点多就起来生火做糕点,忙完已经快要七点多了,傅眉把糕点都装进篮子里,绑上自行车。田间路上还是浓浓的雾水,她骑着车呼呼的驶过山间的羊肠小道。
清凉的风呼呼的吹在脸上,夏季的燥热还没有被释放出来,骑车到了市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之前傅眉是不敢一个人来的,但是跟着秦丰跑了几趟之后,胆子就大了。
秦丰不在家,现在她敢自己一个人出来卖东西,因为之前都是秦丰他们团队找好的卖家,东西一运来就到了客人手里。现在她一个人来,只能去黑市碰运气。
那边有很多人都是干这个的,一个个全副武装,傅眉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一条薄薄的纱巾包在头上,露出来光洁的额头跟水灵的眼睛,其他啥都看不清。
她也不怕,提着篮子在街上走动,遇到多看了她两眼的人就大胆的上去问话。因为雪梨糕是水果做的糕点,就没有面粉那样的质感。
好像是凉粉一样,看着光滑透亮,篮子轻轻一动,糕点也跟着抖抖抖。瞧着就很是解渴的样子,一个妇人挎着篮子往她这里瞅了瞅。
傅眉立即跟着人走到不起眼的地方,“大姐,你看看,这是纯手工做的雪梨冻糕。吃下去清亮去热,味道甘甜,绝对让你物超所值。”
她小心掰下一块递给大姐,“咋样?确实好吃吧。”那大姐眼前一亮,连忙问她这咋卖的。傅眉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块二一斤,搭上二两的布票、粮票、糖票啥都可以。”
那大姐犹豫了一下,瞅了瞅她的包裹,“给我来两斤,我给你布票。”傅眉笑眯眯的眼疾手快的拿出袖珍版的小称。
其实她在家的时候就是按照一斤一斤的数打包好了糕
点的,但是客人怕是要亲眼看见过称才能放心,所以她就买了个像是药铺里称药材的小称来,携带方便还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