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一话刚说出口, 不仅仅是那个青年,连带着场上听见这句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何止是震惊, 他们简直是太伤心难过啦。
虽然看那钱董事长和贺太子爷聊得起劲, 但这不是没有什么表态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梦想还是要有的, 虽然大多数都不会实现。
但在千金没出场之前,那都是未知数不是吗?
结果这千金居然早就出现了,而且居然是那个之前被贺太子爷一直陪同,并鞍前马后伺候着的小姑娘。
本来怀揣梦想,眼里的光只熄灭了大半的青年才俊, 这下全都耷拉着耳朵, 蔫儿巴巴的如同丧家之犬。
其中以场地中央的青年最盛。
他苍白了面孔, 看着对面那微眯起眼, 剑眉横竖,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你他妈想怎么死是否要留全尸”的男人,虚弱地咽了咽口水。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然后转过身子,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 几秒钟就跑得没影。
“……”
贺凉喻将右手的指骨捏得嘎嘣作响, 心道你走慢半步老子要把你两条腿给打折了。
同样大动肝火的还有钱富,他虽然很佛系, 但并不傻, 稍稍反应两秒就知道那青年是什么意思。
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他才觉得更加恼火,怎么看起来年纪轻轻的, 心机这么重,净想些有的没的,在那觊觎着他家的小棉袄,企图挑拨离间。
还有周围那些人,一听到说尤一是他的女儿之后,眼里迸发出的光汇聚起来最远可以照到冥王星去,蠢蠢欲动地拿着手中的酒杯,如同窥见了目标的猛虎一样,伺机而动。
之前怎么就不见他们过去跟自己小棉袄说上半句话呢
本来还有些高兴于能把尤一公诸于世的他顿时沉下了脸色,冷哼一声,招手将沈知非给叫了过来。
“我要回家啦,你在这撑一下场子吧。”他一脸不快地跟男人交代着,不虞的面色倒是吓跑了不少想要上来恭维的人。
沈知非:“……席都没开,蛋糕也还没上呢,您怎么就要回去了?”
他揉了揉涨痛的脑袋,有些服了这个越活越老,越老越调皮的老顽童了。
“你帮我切就好啦,在这里面呆久了,什么金玉满堂我都没胃口了,走了走了,我要回家。”钱富不耐地挥了挥手,拉起沈知是和尤一就往外走。
沈知非:“…………”
他切算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谁的生日宴会啊??
还有那跟在后面的姓贺的,人家叫你一起回家了吗?是不是有点太自觉了??
四人穿的光鲜亮丽的,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摆轻扬,尤一本以为他们是要回去那河边的小别墅的。
毕竟什么马配什么鞍。
谁知道,几人坐着车子,在晚高峰稍显拥堵的车水马龙里兜兜转转半天,居然回到了城中村里。
一下车,尤一看着路灯映照下的斑斓流光,两侧熟悉的矮层建筑,以及——
设计的非常宽敞的空寂沉默的街道,有些怔忪,木讷开口:“怎么村里都没人啊?”
她才离开几天而已,怎么一回来,这个村像是变成了一座空城。
沈知是哦了一声:“这村里住的基本上都是你爸公司的员工,今天应该大部分都带着家属一起去分会场吃寿席了吧。”
她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应该刚开席,也就你爸这脑子不太同常人的,才会这么早回来。”
尤一:“……”
所以从小到大她叫的那些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以为从事各行各业的老街坊们,其实都是自己家公司的人?
她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呆呆地抬起脚步,提着裙摆跟在钱富后面,上到了二楼。
屋子里的摆设依旧如故,进门的时候沈知是直接两脚一蹬,把脚上的高跟鞋给甩到了鞋柜旁,赤着脚走进了客厅里,往沙发上摔了进去。
“累死我了,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去休息间脱鞋子放松一下的,谁知道赵钱孙李各种太太也跟着进了去,我这老腰啊,坐在沙发上直得几乎要僵了……”
钱富乐呵呵地一笑,也坐到她旁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按了起来。
尤一站在门口,看着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折返回来玄关处,垂眼看她的男人。
那是塞车的时候,路过一家蛋糕店,贺凉喻下车去买的一个现成的,只有一磅的蛋糕。
而她听说,寿宴上的蛋糕,从下到上足足有十层,每层都有不同的设计,把富得留尤集团的所有商业版块诸如地产、酒店、矿业等等等等都画到了上面。
她静静地看着男人半蹲在地上,拉起她的一只手搭上他宽实的肩膀扶好,然后低着头认真地给她解起了高跟鞋的带子。
系带的设计有点复杂,他骨节分明的十指在其间来回穿梭着,碎发落了一些
在额前,挡住了大半的黑瞳,目光认真而又专注。
脚底板踩到松软的拖鞋上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由着男人拉着自己的手,慢慢走进了饭厅里。
围在饭桌旁的两人正在插蜡烛,钱富看着沈知是挑出了五根大的九根小的,立即不满意了:“一大八小!以前都是这样的,你今年怎么就耍无赖啊?”
沈知是偷偷翻了个白眼,嘴上还在埋汰着:“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总是催眠自己还是二八年华……”
手上却还是把四大一小五根蜡烛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