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孟宁拉开窗帘,虽然她们的窗户只有小半扇能透出晨光,但刚刚醒眠的祁晓还是被晃得闭了下眼。
又努力睁开的时候,看孟宁一双眼微微泛红,正叫她:“洗手间我用好了,你赶紧去用吧。”
祁晓看了眼时间,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问:“你昨晚没睡好啊?”
孟宁揉了下太阳穴:“还好。”
只是零零碎碎,不成章法。
两人换了早训服赶到海滩,温泽念已经端立在那里了。队员们互相压低声在传:“听说救生队要裁掉两个人。”
祁晓搡搡孟宁的胳膊:“你不用担心啦,你稳居前三。”
倒并非她的运动天赋真有那么出众。
只是她发现运动有益睡眠。晚上习惯去游泳,早上偶尔比早训的时间更提前些,一个人沿着海岸线冲刺跑。
这会儿温泽念和其他穿正装制服的同事站在一处。晨光下的她和夜里海岸边的她是迥然不同的,她的站姿不婀娜,笔挺着,那丝柔美是从她纤长的颈项,金属腰链勒出的细瘦腰肢,还有玻璃丝袜包裹的脚踝透出来的。
你若只去看她那双眼,则会觉得所有其他同事围在她身边唯唯诺诺的场景,那么顺理成章。
队长开始掐表,提醒她们不用紧张,和平时一样表现就行,管理层只是来看看,今天不会做什么决定。
起跑点,祁晓猛拍着自己的大腿。
队长鸣哨,所有人一同冲了出去。
先是耐力跑,然后是向海滩的冲刺跑,带着救生浮板以自由泳或蛙泳游向标志物绕个圈回来,向海滩的终点线冲刺。
这套流程她们是做熟了的,大家对各自的水平心里也有数。今天唯一不同的是,她们从海里游出来往海滩冲刺的时候,忽然听闻一声惊呼:“救命!”
她们离求救地更近,且训练有素,迅速冲了过去。
温泽念带着一众管理层赶过去时,扫了眼当下的情形。大概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被她妈妈带出来散步,手里拿着果冻边走边跳,不知怎么就呛进了气管里。
一个空空的果冻盒狼狈掉落一边,淌出的汁液吸引了一众列队而来的小虫。
已然赶来的巡视团队立在一旁,看孟宁和队友已问明了原由,正给小女孩做海姆立克急救法。
孟宁环住小女孩的腹部,快速一顶,直至一块呛在小女孩气管的果冻飞了出来,小女孩一阵猛咳,孟宁一下下轻抚她的背:“呼吸。”
她好像总在不停提醒被施救的对象:“你现在可以呼吸了,不要屏气,记得呼吸。”
人在最紧张的时候,好像连呼吸的本能都会忘却。
小女孩的妈妈松了口气,温泽念直到这时才上前,一只手很克制的落在孟宁肩头:“Good job.”
孟宁埋着头,心底承认祁晓说温泽念的英伦口音苏得过分这回事。
简单一句夸奖,被她嘴里说来,好像让人确信了自己的重要。
小女孩恢复正常,管家陪着她妈妈带她一起去医疗室做简单检查。其余一众人回到海滩,队长询问温泽念是否要再补训一轮冲刺跑,温泽念摇头。
她站在海滩上给众人讲话,朝阳跃升于海面,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她说话的语调总是和缓,却有种不容置疑的笃然,让人不自禁的便想要去追随她。
她一贯涂裸色系口红,让人的注意力落在她那双深邃的眼上。大概此时列队的救生员里,孟宁是唯一一个盯住那翕动双唇的。
方才那双唇微微放低了位置,好似要在众人的包围间,离她耳畔更近似的。
微翕之间,略潮润的口红质地让双唇略微发黏,“Good job”最后一个音节以气音发出。尔后她站直了腰肢,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只纤手从孟宁的肩头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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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念讲完话,队长宣布早训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