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湿透的短裤兜里掏出手机,很随意地擦了一把手机上的水,打开相机,镜头里全是水雾,K小姐在玄关站着很模糊。
我花了一些时间擦镜头和聚焦,K小姐一直没有动,很懒地倚在玄关处的墙,衣服上头发上都在往下淌水。
终于聚焦好。
房间没有开灯,光很暗,K小姐站在镜头里,整个人身上晕着发灰的蓝绿色调,看上去像一张褪了色的胶片。
我在找角度。
她配合着我找角度,期间一直在笑,“你好像很喜欢给我拍照片?”
“你好看嘛。”我很坦诚地说。
K小姐又笑了。
我咔嚓一声,有点模糊,像用老式诺基亚拍下来的。
我不太满意。
“这样也好看?”镜头里的K小姐指指自己这一身的状况。
我不听,又继续咔嚓。这张相片留下了眉眼湿漉的K小姐。
我看着这张照片觉得很满意,于是朝她笑,“这不是趁你还没有火,拍多些你没什么形象的照片,以后可以拿来要挟你吗?”
咔嚓。K小姐倚在鞋柜上,半撩开的发风情靡艳,
“你准备怎么要挟我?”
我笑得更厉害了,连镜头里的K小姐都跟着我一块抖,“反正等你成了大明星,我要是还没什么名气的雕塑师,就拿这些照片来要挟你给我打广告。”
想到这里,我打开视频录制模式。
镜头摇摇晃晃地对准在鞋柜旁边站着的K小姐,我的笑声也隐隐约约地在里面晃。
K小姐直视着镜头,“你就只要挟我给你打广告?”
“难道我还能要点更过分的?”我的声音出现在这段视频里,有些失真。
“那我得多拍一些了。”
这样说,我便将镜头很随意地在房间里晃了晃。
K小姐的住所并不算大,但莫名显得宽敞,行李摆得很整齐,一张棕色皮质单人沙发占据整个房间最显眼的地方,一张浓蓝色床单的床,看起来绵软舒适,没有拉开窗帘,一盏黄暗的灯悬在头顶,不知是不是因为壁纸是绿色,整个房间带点灰绿的丧郁色调,很典型的郁郁不得志电影演员的住所。
这个故事在我心底再一次被完善了。哪怕K小姐一个字也没有承认过。
再将镜头摇到K小姐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衣柜前了,双手捻在T恤的两角,类似一个要脱衣服的动作。
我一瞬之间愣住,手机也跟着我愣住。
她停住动作,冲我挑一下眉。然后又笑出声,很不在意地继续将T恤衣角往上。
我赶紧将手机和我的目光同时往天花板上抬,手机抬得很及时,目光却抬得有些晚。以至于我看到了她腰侧背那一处红色飞鸟的印迹。
还是那一只,但好像又淡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匆匆忙忙我没看得太轻。
我不自觉地回想刚刚那一幅画面。
很迟钝地将录制键按停,于是这段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发暗的天花板。
“可以了。”
伴随着K小姐的这一句话,我低头,一条带着很淡香气的毛巾盖在我的头上。
隐约之间我看到K小姐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