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听着厨房里老人的谩骂、看着眼前傅斯愉嘲讽的面容,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悲凉感一阵阵涌上心头。容忍退让真的是有意义的吗?为什么她付出的善意, 得不到她们同样善意的回馈。
当年那件事她做错了,她向命运许诺过, 她愿意接受惩罚, 她不会再犯,从此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孩子的。阴影太深重,她太害怕重蹈覆辙了, 所以她拼命压抑自己一切不够好,不够善良的念头与欲望。可好与善究竟是怎么定义的?不宽容、不大度、不被所有人都喜欢的人就不是好人吗?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动摇过。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傅斯恬猜测可能是时懿给她发的消息。
她挣开傅斯愉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傅斯愉愣住,看着傅斯恬的背影,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她脚动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最后还是一跺脚,远远地跟了上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傅斯恬顺着村路往后走,五十米外,是大片的田野、没有压迫的空间。什么都没带,她也不可能走得远。她只是想出来回个电话,喘口气、冷静一下。
消息果然是时懿发给她的,说她到柠城酒店了。
傅斯恬眺望着空旷的田野,在寒冷中冷却情绪,深呼吸一口,给时懿回拨了电话。
“斯恬?今天这么早?”时懿舒缓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一瞬间傅斯恬紧绷着的弦放松了下来。
好像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迷茫,都在时懿的这一声叫唤中找到了答案。
容忍退让是有意义的,至少它们让她遇见了时懿,拥抱了星光。她不知道好人究竟是怎么定义的,但她知道时懿是什么样的人。
她想成为时懿那样的人。
想成为时懿期待她成为的那种人——不需要委曲求全,问心无愧就够了。
耳边时懿的说话声潺潺动听,天际星辰闪烁,傅斯恬伸手隔着虚空触摸星星。
笑慢慢跃上她的眼眸。
她终于抓住了打开枷锁的钥匙。
时懿在与她商量明天的行程,她问傅斯恬几点到车站,她去接她。傅斯恬想让她多睡会儿,便说她可以直接到酒店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