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里,那张熟悉的脸上,卷翘的睫毛也跟着一颤。
苏尘儿目光一凝,下意识地去探华以沫的额。
触手竟比寻常还要冰上几分。
“华以沫?”苏尘儿低低地唤了声,伸手去握华以沫的手。
那手心,竟是薄薄的一层冷汗。
躺在座椅上的华以沫,忽然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嗯?”苏尘儿俯□子,耳朵凑到了华以沫的唇边。
“尘儿……”
闻言,苏尘儿的目光微微一怔。
“尘儿,我不准你走。”这一次,华以沫的声音急了几分,话语也有些模糊,落在苏尘儿耳旁时,却还是能依稀分辨得清楚内容。
苏尘儿眼底有复杂情绪一闪而过。那握着华以沫的手,也略微僵了僵。
“唔,怎么了?”坐在对面正阖眼小憩的阿奴揉了揉眼,开口问道。
“无事。阿奴姑娘继续休息罢。”苏尘儿轻声朝阿奴道。
“嗯……”应了一声的阿奴,重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呼吸已均匀起来。
苏尘儿低头望向华以沫,目光掩在幽邃的瞳里瞧不分明。
这般沉默了片刻,苏尘儿抬手,将华以沫鬓边散落开来的青丝重新掖了掖。然后取过包袱里的一件外衣,盖在了华以沫的身上。动作安静而轻柔。
外衣下执着华以沫的左手正待收回,对方却似有意识般跟着蹙了眉。
那手指,也微微动了动。松松地收拢了手心。
苏尘儿抿了抿唇,视线安静地滑过华以沫的脸。
灵岚只与她们道华以沫习的功法对身体有益,能自行运转从而治愈自身脉络,让几人不必担心。既已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刻,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那所谓的药丸具体有哪些后遗症,也只有华以沫自己最清楚了。
然而几日过去,华以沫脸上依旧是褪尽血色的苍白,眉目间的虚弱显而易见。触手之间的皮肤,冷得几乎会让人以为手里的生命没有了气息。连鼻翼间的呼吸都清浅得只能感受到一丝一毫。这样的状态,并未让苏尘儿等人有片刻松懈。
仿佛一个随时会断的风筝。在空中摇摇欲坠,只靠那细细的丝线系着。尽管别人如何说那线牢固非常,却还是担心风一大会将细线吹断。
苏尘儿的右手将盖在华以沫身上的外衣重新往上拉了拉。左手悄无声息地掩在外衣下,指尖温度冰凉。
一声喟叹在胸口响起,又在胸口消散。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夜色里,只有雨声在马车外轻响。
灵岚的眼睛,却忽然睁了开来。
“有人来了。”
在灵岚话音方落的同时,马发出了一声响鼻。
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跟着响起:“灵岚,将东西给我交出来。”
守在马车外的百晓生率先被惊了醒,睁开眼来,只瞧见夜色了一抹白影,正立在马背之上,巍然不动,身姿笔挺。
随着车厢里响起灵岚的轻笑声,车帘也被撩了开来。灵岚一身赤衣地站在了车前辕木之上,微微抬头望向身前的女子,随之笑将起来:“原来是白宫主,别来无恙。”
白渊脸上覆着面具,看不见神情,露在外面的薄唇紧抿,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她望了灵岚片刻,方缓缓道:“东西,还我。”
“东西?”灵岚神情惊讶道,“不知白宫主所言是何东西,为何向灵岚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