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夏云扬将第一封黑色信件里的第一句话复述出来:“‘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是在旧友重逢的场景下使用的。”
“是吗?”何遇露出意外的表情,又搬出了那套说辞,“我没怎么读过书,用词不怎么准确,幸好是给你写的,要是给别人写的,恐怕就要闹笑话了。”
这个谎言太过明显,甚至明显到他已经用面部表情,直接告诉了夏云扬:我确实认识你,但我就是不说。
夏云扬笑了,“这不是跟那些坏人一样吗?”
“不不不,这不一样。”何遇说,“我认不认识你,对你没有丝毫的影响。”
夏云扬想了想,“也是。”
“说了这么久,你也口渴了吧?”何遇推了推被他放在桌上一直没动过的那杯茶水,“尝尝我新买的茶叶,比你家里的六星孔雀普洱茶味道更好。”
夏云扬没有动,“还是算了吧。”
何遇说:“怎么,怀疑我在水里下药了?”
夏云扬应道:“是啊。”
他这么坦诚,何遇倒有些没想到,“都是跟我约定好生死的人了,还怕我会提前做什么手脚吗?”
“为什么不怕?”夏云扬道,“就像你对我不是百分百的坦诚一样,我对你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何遇说:“刚才那件事”
夏云扬打断他:“刚才那件事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会不会中途反悔。”
何遇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一样,“我反悔?”
“我跟你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没有必要去走这些多余的程序。”夏云扬说,“等到事情结束了,你就是给我递毒药,我也能不眨眼地喝下去,但是现在,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他说得有理有据,何遇竟然也信服了,“不愧是市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啊,这脑筋,这思维,像我这种没怎么读过书的,就是比不上。”
“你也不用什么都跟读书挂钩。”夏云扬说,“至少你还有个毒枭父亲,不知道可以少努力多少年,那些毒贩们都羡慕红了眼。”
这话一出,何遇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怎么了?”夏云扬还跟没事人一样,“我说得不对吗?”
“羡慕?”何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伙杀死老头?”
夏云扬微笑道:“难道何盛天有家暴的倾向?”
“这倒没有。”何遇说,“他只是单纯地看不起我这个儿子而已。”
“为什么?”夏云扬表示不能理解,“何盛天是个毒枭,他的儿子既能制造出让鬼州市颤三颤的钢笔连环杀人案,又能帮他解决在自家地盘上不听话的新人,他应该为你感到骄傲才对啊。”
何遇的眼底泛起冷色,“夏队长是真的不能理解,还是装的不能理解?”
夏云扬还在笑,“不是你想看我摘下面具的样子吗?怎么,太过恶劣,又不想看了?”
“怎么会?”何遇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调皮。”
夏云扬说:“我活了二十八年也就调皮了那十年,剩下的十八年都活在何盛天的阴影下,调皮一下又怎么了?”
“当年我也只是个小孩……”
“可是杀了我父母的人就是你父亲。”
何遇微顿,“……我还以为,夏队长是个明事理的人。”
“明事理的人也有不讲理的时候。”夏云扬笑笑的,“何老板应该不会因为这就毁约了吧?”
何遇说:“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