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眼睛微微瞠大，顺着林束的力道踉跄后退两步。

胸口破开一个洞，血已经不再流了。他的视线愈发茫然, 缓缓抬手捂住伤口，并不感觉到痛，也没有心跳。

“戚越，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林束冷漠地说道。

俞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抬起头时, 表情变了脸上的茫然消失不见，变成深渊一般的平静。

“你不该现在记起。”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林束歪了歪脑袋，拎起匕首在舌尖轻轻一舔, “我记得这个味道, ”他抬头望向俞非或者说戚越, 嘴角勾了勾, “也记得你。”

戚越眸色微微一动，刚刚才被捅了一刀，他看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看着他失去血色的苍白脸颊，林束知道，自己那一刀对这人并不是完全没影响。

看到事已至此，这人依旧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林束不知怎么，心底涌起一股火气。他忽地近前贴住戚越，将匕首搁在男人脖子前。

“是不是因为即便在这个副本世界死了，你也不会真的有事，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一边说一边抚上戚越胸前伤口，温柔抚摸，却在下一刻，忽地用手指插了进去。

戚越闷哼一声，眉头瞬间拧起，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现在解除封印，对你来说早了点。”戚越无视林束插进自己胸口的手指，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还只是中阶，等你成长为高阶，才有一点希望。”

林束皱了皱眉，“什么希望？”

他并没有记起全部，那庞杂的记忆碎片似乎过于强大，是他现在的灵魂无法承受的，所以事实上只是有些零星记忆。

虽然只有零星的记忆，林束隐约知道了，他与戚越原是对立的。甚至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是拜戚越所赐，所以林束才在从诡镜回归的那一刻，选择刺了戚越一刀。

戚越没有回答林束的疑问，他抬头，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远处。

“他要来了。”

“谁？”林束皱了皱眉，实在不喜欢这种一知半解，好像被当成傻瓜一样的感觉。

收起匕首，林束从戚越身边退开这个人并不怕死，或者说，这里没有能真正威胁到他性命的人，所以哪怕被照着心口捅了一刀，他也不在乎。

“你每次都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副本，应该不是偶然吧，而且还不是以玩家的身份出现……我知道，进入这些副本世界的或许并不是真的你，你的本体在哪里？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林束接连抛出好几个问题，但戚越明显都不会回答他。

小风筝怯怯地扯了扯林束袖子，林束低头看过去。

“哥哥，”小风筝偷偷看了眼戚越，她似乎有些怕戚越，躲在林束身边不敢戚越他太近，“他的身上，我感觉不到情绪。”她小声地说道。

林束眉头微蹙，以小风筝的情绪感知能力都感觉不到一丝情绪，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比机器人还冰冷。

可戚越虽然没有心，但林束之前却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是完全无心无情之人。

林束朝戚越看去，戚越此时谁都没看，他似乎没听到小风筝的话，又或者听到了并没放在心上。

他注视着外面，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连胸口的伤都不管了。

林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

但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林束正要走出去看看，戚越伸手拦住了他，眼睛依旧盯着外面的黑暗，“它们来了。”

林束敏锐地察觉到，戚越之前说的是“他”，现在却说的是“它们”，空气陡然变得紧绷，一时间，他也忘了那些问题。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收音机卡带一般的歌声响起，好像是被掐住脖子在唱一样。

当黑暗中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时，林束微微一怔。

确实是被掐着脖子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