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再次问:“你什么时候看见大辫子和盆的?”
夏菏不说话了。他一把拉起汪旭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贴:“我姐姐……我这里疼。”
老太太看不下去,摇着头:“他的意思是他心里难受。他姐姐没了以后,他就总这样。一说起他姐姐,他就要人捂着他的胸口,喊疼。”
夏菏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按着汪旭的手,沉闷的心跳隔着衣服和皮肤一下一下地跳动,击打在汪旭的手心上。
汪旭像突然被人往嗓子眼里塞了一团棉花,梗得说不出话来。
他隔了好一会,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夏菏:“我们一定把你姐姐的事情弄清楚的,好不好?”
夏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松开他。
汪旭站起来,把小吴拉到一边:“我觉得夏菏很可能看到了什么。咱们得把他带回局里去详细问。”
☆、玩偶之家 四十一
许月小心地从监测床上坐起来,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一一拿下身上的传感器贴。
左胸上的传感器被揭掉,露出一块红痕。
许月心里兀自懊恼。如果知道今天一下飞机就会被带来测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叶潮生昨天一番胡闹。
旁边操作设备的工作人员还在打单子。
许月站起来下了床,走到门边的衣架旁,拿起挂在上面的衬衣,从容地穿起来。
测谎室里没有镜子,唯一能反光的物体就是门上的玻璃。
许月只好将就着照一下。
他扣好最后一个扣子又理了下领口,再次抬头时,门外不远处的走廊里走过去两个人。
其中一个背影有些眼熟,许月不由得盯着看了几秒,直到那两个人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眼熟归眼熟,他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测谎的地点在雁城检察院技术科,按说这里不该有他认识的人。莫非也是当年一同参与案件的?
许月咬了下唇。
“累了吧?”陪着许月过来接受测谎的雁城市局警察走过来。他曾经在一一二五案的外围调查组工作过,见过许月几次。
许月摇摇头:“还行。就是没想到这个案子又被翻起来,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雁城市局的警察摇摇头,压低声音:“倒不是因为你。当年你们的行动都属于机密,就算结案了现在也还没过保密期。一个还在保密期的案子,卧底的身份就这么被挖出来了,这个事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过吧?”
许月迟疑:“你们张局这是……怀疑有人泄密?”
警察又摇摇头:“到底是受害者家属自己从哪知道的,又或者是通过什么人查到的,这可不好说。张局的意思是查了再说,有备无患。”
从检察院出来,他们驱车往雁城市局开,在那里许月还要接受一轮询问。
“哎,你还记得当年说方嘉容有个儿子吗?”雁城局的警察在车里和许月随口聊起来。他俩也不算太熟,话题说来说去,免不了要在一一二五案上打转。
许月嗯了一声,说:“唐氏兄弟说的。不过后来没找到,专案组也没当回事。怎么了?”
警察把着方向盘,说:“他还真的有,没想到吧?方嘉容早年在海城结过婚,只摆了酒席没有领证的那种,女方还生了个孩子,后来方嘉容因为点什么原因就跑到南边来了。女的前些年一场大病,临死前把方嘉容的照片留给儿子。后来方嘉容被捕,在媒体上露了脸,他儿子就拿着照片来牢里寻亲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许月愣了,袁望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事。
警察想了想:“应该是判下来以后了,算着应该是结案半年以后的事了。”
许月点点头,大概袁望也不知道,那会专家组已经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