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两个警察明显不相信的样子,雷洪咽了口口水,拼命解释:“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那天去四季酒店的人只有苗季,我和另一个医院领导。苗季本来也没想让我做什么,他就是让我看了一眼,那天的主角是,是那个领导……”
叶潮生皱眉,雷洪已经慌了,看样子不像在撒谎,但实打实的物证摆在面前也不容置疑。
“说清楚,那个领导叫什么?”唐小池敲敲桌子。
“……是华仁医院的副院长,专门管采购。他们医院之前从苗季手里进了一批理疗仪,苗季说要谢谢他。”雷洪喏喏地说着,“以,以前苗季试探过我一次,我当时没忍住跟他说了两句,所以那天他就叫了我一起去。他们公司在四季酒店两件长租的房子,苗季在其中一间安了摄像头,他自己带了监视器,那天我就跟他看了眼监视器……看了一会我就走了。”
叶潮生靠上椅背抱着手,冷冷地看着雷洪:“不止这么简单吧?这么阴私的事情苗季说带你去就带你?”
“他想让我代理他们公司的理疗仪,后来我说我手上的资金暂时没法周转……”
唐小池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真的有这么无辜,你出来以后为什么不报警?难道还有人故意做假物证栽赃陷害你?”
叶潮生心里一动,如果真的有人想陷害雷洪,从客观条件上说不是不能成立。但是……
他眯起眼打量着雷洪,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那也未免太悬疑小说了,这样做的人,又图什么呢?
雷洪快哭出来了:“警察同志,我拿我一家老小的命发誓我就是看了一眼。我……我没法报警啊,我这一报警,以后谁还敢跟我做生意?再说我也去看了,我,我报了警我也……”
“行了行了,你自己犯事还拿你老婆孩子来发毒誓,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唐小池不耐烦地打断雷洪,“我劝你尽早交代,还能算个态度良好。”
雷洪已经面色惨白,大汗淋漓。
从年前几个患者集体举报医院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他。他私下卖给医院违规器械已经好几年了,这种器械不会对患者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有些患者出于安慰剂效应还会觉得自己病情好转,外加他账面做的干净,从来没出过什么篓子。
违规经营和偷税大不了就交罚款,实在不行坐几个月牢,律师都替他打算好了,雷洪本来已经松了口气。
可强|□□女什么的,这种罪名他想都不敢想,万一给人知道了……
回程的路上,叶潮生一言不发。唐小池自己嘀咕:“听雷洪的意思,苗季还有拍视频的爱好?但在他家没搜出来啊?”
叶潮生没理他,心里想着别的事。
假设雷洪的供词是真的,他确实没有碰那小姑娘,物证是别人做的,塞进了苗季家的现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和寄照片给他们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们现在的侦办方向已经被完全掉了个个儿。刑侦队对苗家灭门案的凶手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反而在吭哧吭哧地挖受害者的问题。受害者当然要挖,但这种隐隐约约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叶潮生很不舒服。
叶潮生这么想着,摸出手机给许月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转而往办公室打,汪旭接的,说许老师在他们去看守所后不久就走了。
他趁着等红灯停下来翻了翻手机,才看见许月给他发的信息,说有点累要回去休息。
叶潮生有些出神。从他和许月重逢以来,许月好像一直是一副有些孱弱的样子。他昨天晚上趁机占便宜在对方腰上摸了几把,薄薄的皮肤下肋骨清晰可触,瘦的有些惊人,想来许月这六年过得并不好。
叶潮生把唐小池扔在市局门口后,找个地方买了点晚饭,便直奔海公大宿舍。他估摸着许月没可能这么早睡,在教室宿舍楼下拨通了他的电话。
那边过了许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许老师,下来接一下我呗。”
那边的人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潮生?你怎么来了?”
叶潮生手里转着钥匙圈,嘴里不正不经:“千里送*,人轻情意重,要吗?”
那边没声了,过了好一会才匆匆说了句“我现在下去”,就把电话挂了。
叶潮生对着响着忙音的电话笑出了声儿,脸皮子薄的真可爱。
许月下来时还有点睡眼惺忪,看样子真的在睡觉。他在门口登记完他和叶潮生的证件,领着叶潮生进了宿舍楼。
“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搬出来?”叶潮生爬着楼梯嘴里也不闲着,“你们这进门还得登记,那得多不方便?”
许月没说话,走廊里遇上隔壁的老师跟他打招呼:“许老师,朋友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