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自己“咦”了一声,怪道:“搬走了?这搬走也不说一声啊。”
“这个地下室是什么时候开始租的?” 老马问。
老头想了下,“哎哟,得有几年了,估摸着有四五年了,我得回去看看合同。她租金都是一口气付两年的,今年我说要涨价,人痛痛快快地就把差价补给我了。警察同志,这么好的房客可不好找了,你看,” 老头指指四处,“走了还给我把这弄得干干净净的。”
老马皱眉,“她租的时候有没有说用来干什么?”
“就说放个杂物,哦还说她家穷亲戚多,不舍得住酒店,有时候来城里办个事,就借这地下室住一晚上。”
洛阳小心地走进去沿着墙转了一圈,敲敲墙壁,又摸了摸墙漆,“马老,消毒水味道太大了,我觉得不对劲。”
老马沉吟一下,摸出手机,地下室信号不好,他走到入口拨出叶潮生的电话。
车还没停稳叶潮生就跳了下来,辖区派出所所长老远看见他们就跑过来,“张庆业和一名女性下午四点二十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找了两个航拍器在外面拍了一圈。屋子里现在还是有人活动的,但是具体在干什么,看不清楚。”
叶潮生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快六点了,他心里开始发沉。
他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哭喊,“警察同志!我女儿,我女儿她在哪啊?”
许月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眼看着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妇踉踉跄跄地从他面前冲过去,差点跌倒。许月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老妇见他站在警车边,像溺水的人看见一根浮木,扑上去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警察同志,我女儿找到了吗?”
许月被她抓得生疼,“您是贾淑言的妈妈?”
老妇连连点头,希冀地看着他,语无伦次:“你们找到我女儿了吗?我听说,最近有个什么杀人犯,我女儿她在哪?啊?”
许月非常不擅长面对受害者家属,几乎到了望风而逃的地步。他一时无措起来,求助地往周围张望了一下。
叶潮生看在眼里,回头拍拍旁边的警员,“贾淑言的家属来了,你赶紧过去安抚一下。”
警员过来几句哄住了家属,许月这才得以脱身。
叶潮生先给局里打电话汇报,请求增援,然后穿带好无线电设备和警具,随后回头嘱咐队里的人,“留两个在这接应,剩下人跟我上去。”
“受害者很可能还活着。” 许月过来,“我跟你们一起上去。”
叶潮生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行,你留在这里。”
没成想人家压根就不是跟他商量的意思,口头通知一下而已。
许月自顾自地拿起无线电设备开往身上戴,“受害者也许还活着,我上去可以帮你们,争取时间等增援来。”
“最新的尸检报告你还没看,” 许月的手指白而细长,缠绕着黑色的电线,看起来很脆弱,像一用力就会被勒断,“我看过了,他杀死薛敏一共用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有机会救下贾淑言。”
☆、寄居蟹 四十
老马连打三次都没人接,打到第四个,终于有人接起来,却不是叶潮生。电话那边说叶队领着人去抓张庆业了,身上装了无线电设备,都没带手机。末了,问老马什么事。
老马顾虑重重,啥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洛阳从下面上来:“马老?”
老马掏出烟盒,两块五一包的软红梅,他点上,猛咂了一口,才吞云吐雾着徐徐说:“叶队带着抓嫌疑人去了。”
洛阳眼睛一下子亮了:“找到了?”
老马点点头,“等人抓回来连夜一审这案子就可以结了。嗐,其实也没啥好审的,三个现场都拍到他了。四条人命,承不承认都是一枪子儿的事。” 老马顿了一下,“那我们这边还查吗?”
洛阳答不上来。
人抓着了,物证也有,结案就是立马的事。案子结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盯着受害者租过的地下室不放?
老马再次拨出电话,“喂?张法医,哎哎,那个我这有个现场想麻烦你做个鲁米诺测试——对,清洗过,现场消毒水味道特别大,您看您方便吗?行,好,我这就把地址给您发过去,辛苦您跑一趟了。哎哎好,一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