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命里行走的人很多,他们传给他无数的经验,商场上的、为人上的、智慧上的……可没人教他怎么去做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
他们只会推着他向前走,不顾他的意愿和呼喊,哪怕前方等候的尖刀已戳入他的身体,流出血来,也毫不停歇。
薄冰早就习惯了这种对待,因此他麻木从容,毫不在意。
又有谁会知道,他也曾受伤、也曾哭泣,也曾渴望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为他抵挡外界那些不怀好意、来势汹汹的炮火。
无论这个人是怎样的,美还是丑,高尚还是恶劣,温柔还是粗暴……只要能给他一个家,他都愿意。
可惜,不会有的、不会有的……
伴着痛苦的回忆,薄冰冷汗连连,他不断梦呓着,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黑气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只剩左手手掌露在外面€€€€
那是池醉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尚有余温。
黑气见状,铆足了劲儿往那一处冲,却屡次撞到一层金色的薄膜。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薄膜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黯淡,逐渐不敌黑气。
薄冰却停止了梦呓,神情似乎安详了许多。
唯有一滴一滴砸在泥土里的水珠能够表明,他的状况在恶化。
同一时间,池醉感到阵阵心悸。
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引领着他朝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不是没遇到幻境,还在幻境中看到了池安和池家夫妇。可奇怪的是,他心内毫无波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似乎完全放下了。
因此那些幻境根本迷惑不了他,池醉心无旁骛,丝毫不为过眼云烟所迷惑。
直到他看见跪在地上垂头落泪的薄冰,才生生停下了脚步€€€€
一面是心疼,一面是愤怒。
心疼不必多说,愤怒则是因为,薄冰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打扮、身形体态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拙劣的仿制品。
池醉沉下脸,目光森寒。
正如池醉所想,薄冰的状况很差。
地狱之门夺走了他关于游戏的一切记忆,也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此刻,他心里只有浓浓的不安,尤其是在‘池醉’出现后。
‘池醉’抓住他的左手,笑容邪肆:“我们一起待在这里好不好?”
薄冰只感到左手一阵寒凉。
那只手好冰、好冷,冻得他瑟瑟发抖。寒意刺入骨髓,凝结成一阵又一阵痛意。
“放开我。”他想挣脱‘池醉’,对方却越抓越紧。
“反正外面也没人喜欢你,你倒不如待在这里,起码还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薄冰摇摇头,他的脑子有些晕眩,那股寒意似乎从手部传到了头部,令他根本无法作出回应,只是凭本能摇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池醉’笑了笑,“那就让你再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