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大巴上的乘客不多,没有坐满,约莫十来个人的样子。
前面座位是穿着时髦,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染了头暗红色的头发,极为显眼。
“什么三天,我才刚坐上车。妈,你累不累啊,都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了。”
三天?
薛砚舟微微皱眉,仔细听前面人通话的内容。
年轻人打电话的声音不算大,压着声音,却充满了不耐烦。
可是,薛砚舟记得,这应该是对方接起的第一个电话。
他很敏锐,即使在睡梦中也能听到大巴里忽然响起的有内容的交谈。可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广播中的新闻和这个电话,没有其他声音。
“好了好了,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我说了。我没去其他地方鬼混,从学校出来买了票就直接上车了。哎呀,妈,你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好了好了,你别管我了。”
……
薛砚舟微微皱眉,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他下意识要站起来,却感觉手一动。
坐在旁边的狱警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对哦。
他现在是服刑人员,轻举妄动地话说不定会被击毙,狱警可是配枪的。
薛砚舟只能安静地坐着,静观其变。
大巴继续向前行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前面的红发年轻人睡不着了。他坐直身体,看着窗外。
看着看着,他离窗户越来越近,甚至整个人贴在了窗户上。
他在看什么?
薛砚舟不能问,怕狱警误会自己图谋不轨。
“外婆?”
年轻人喃喃道,“我看错了,肯定是错觉,她,她老人家不是早就……”
他似乎有些恐惧,可却依旧盯着窗外专注地看。
薛砚舟顺着年轻人视线的方向看出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路旁,只有树影幢幢。
隔了片刻,年轻人又开口了。
“外婆,是外婆啊。”
薛砚舟猛地看
出去,却背脊一凉。
路边真的有人在招手,摇晃着,招着手。
可是,招手的人只是一团扭曲的影子,根本没有实体。
大巴的速度不快,但路边的那团人影就已经消失。
但前方还有,一排一排,都是同样的扭曲影子在招手。
薛砚舟转头看去,发现其他人都还在睡觉,只有自己和前座的年轻人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