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在不久前,在埃布尔看着那些魔法师就连这种基础的魔法阵都没能成功时,他的想法和此时的博格也大致相同,只觉得这些魔法师水平太次。直到自己上手试过一次后,这才知道这看着简单的事情实际上做起来有多困难。
“是这样的么?”博格皱眉,“可是严格上来说,法阵也能绘制在木板上,只是简单地把绘制的过程改为刻印的话,理论上来说这应该也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啊。”
埃布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收起你那没用的理论吧,魔法卷轴与法阵刻录实际上的差距天差地别,这可不是你一句简单的‘理论上’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最常使用的探测魔法从绘制与刻录上来说就没多少区别,从现有的相关理论上来说……”博格试图解释,但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埃布尔:“理论与实际本来就相差很大,你最好忘记你的那些理论。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魔法起源相关的理论,我劝你最好还是早早放弃这些研究。”
“过去有多少魔法师死在这些没多少实际价值的魔法研究上,指不定未来你也会因此而丧失全部理智,变成一个疯子。”
“没用?假使我能彻底弄明白这些,现在刻录魔法阵时所出现的问题就能有解决的办法。而我最近正在进行的魔法研究,这几天也有了突破点。相信在未来,我很快就能彻底解决魔法飞机所出现的这些问题。”说起自己的研究,博格的语气里也难免带上了几分自豪。
“你确定?那些曾研究过类似问题的魔法师在崩溃疯狂前都是这么说的,但显然他们最后全都发疯变成了渎神者,死状凄惨。”埃布尔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博格,能成为一个大魔法师,这说明你在魔法上有着足够的天赋,将来也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你也别钻什么牛角尖了,回去好好看看那些被记录在书册上的案例吧,就是因为这个邪门的研究,他们的光辉前景全都因此毁于一旦。”
作为大魔法师,博格显然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是他们,我的研究发展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帆风顺,这种问题显然不可能会出现在我身上。”
埃布尔不赞同地摇摇头:“啧啧,在他们陷入疯狂前,他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博格只觉得埃布尔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他不想再和对方继续这种无用的争执,索性便不再出声了。
魔法飞机的研究进行到现在,大致也能算作是失败了。
所幸当有风系魔法师存在时它确实还能飞上天,未来逃亡抑或是赶路时也多了一种新的选择,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倒也不算是全做了无用功。
……
最近,在科伦纳,有两项科学的娱乐方式突然间便流行在了这座边境小镇上,得到了几乎所有镇民的喜爱。
最开始只是看着十几个科学教徒在人流不断的城门口围着打扑克、搓麻将,但在来往匆匆的镇民停下脚步在排队时闲着看着他们打了几轮后,这种新型的娱乐方式便彻底吸引住了他们的视线。
到了最后,甚至还有人专门绕到城门口,就是为了能站在边上看他们打牌。
不得不说科学之神一直都是一个宽和仁爱的神明,而祂的教徒在这方面的品格也与其一脉相承。可能是看到了他们对这种新兴娱乐十分感兴趣吧,那些科学教徒便直接将图纸无私地拿了出来,供给所有镇民免费使用。
以至于发展到现在,他们甚至都不用专门去城门口找科学教徒誊抄图纸,只要随便在城内找到一个工匠,对方就能把扑克或是麻将直接给他们做出来。
科学的娱乐方式在这座城镇里变得如此出名,这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那些自诩信仰高贵又坚定的小贵族。
丹尼斯算得上是一个在科伦纳比较出名的贵族了。
……当然,他也只是在科伦纳这边比较出名。像他这样的小贵族,一旦去往了其他的什么大城镇,以他的身家怕是能被彻底地淹没在人群之中,没有一点辨识度。
作为一个贵族,优雅与忠贞成为了他的座右铭。
而作为一个忠贞的信徒,即便是在这座科学教徒遍布、连光明教廷都默认了它的敌人于城镇中出没的科伦纳,他依旧坚守着他的信仰。
偶尔看着科伦纳教堂里的主教毫不作为,像是背弃了神明的旨意般默认了科学神教的存在,他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觉得那位肩负着神明亲自赐予使命的光明教徒还不如他来得尽职,毕竟他从不允许他的仆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随意用科学冲撞光明之神。
对于科伦纳近来兴起的娱乐方式,丹尼斯自然也有所耳闻。
关于那一小沓纸片是如何让整座城的人陷入痴迷纷纷沦陷,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同时还带上了一点属于贵族的倨傲。
毕竟在他看来,话剧、古董珍品甚至是稍带点血腥的打猎与斗犬,这其中哪个不比这一摞纸片来得更高雅更激动人心,也只有这些从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娱乐的平民,才会醉心于这种粗鲁又笨拙的东西了。
在去往斗兽场与其他科伦纳的小贵族斗犬的路上,丹尼斯看着路边直接席地坐在地上打牌的平民,看着他们将纸片甩出时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表情,最终没忍住,微微蹙眉露出了一个稍显嫌弃的表情来。
……说到底,不就是几张纸片么,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丹尼斯撇撇嘴,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外面的场景在他看来是何等的不可理喻,他简直无法理解那些人是如何被这简单的几张纸彻底牵动了情感。
也许这就是科学之下的普通平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