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宽阔的，好似有几人那般高大的机翼终于被完整的切割了下来，本还能保持着平稳飞行的飞机忽然像喝醉酒一般侧飞了下去，一路撞到山壁，机枪子弹飞向了上空，众人一直咬牙承受着的弹幕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们气喘吁吁，眼睛瞪大的看着前方，直到看见那飞机呈螺旋形状的在半空中胡乱飞舞，最后一头朝着下方的地面栽下

十几秒后，轰隆一声震天声响，伴随着好似地面都在摇晃的沉重撞击声，火光冲天。

大家趴在地上，望着自下方缓缓升起的烟尘，脸上不约而同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女孩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喜的大笑，两边手掌互相拍打鼓掌，打出了一手的血。

“……”

女孩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上的血，又看向小腹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脸茫然。

她，受伤了？

是啊，的确很痛，之前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痛感顺着神经席卷而来，女孩的脑袋一瞬间空白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拉起衣服，看了看肚子上几个血粼粼的、还在往外不停潺潺流淌出醒目鲜血的洞口，迷茫的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世界。

她好像什么都有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她莫名觉得有€€疲惫，像是长途奔波了许久，此时忽然被告知你可以休息了，以后不用再背负身上沉沉重担了的茫然与空虚。

看着前方略有€€昏暗的世界，望着那还是没能看到尽头的天梯，她摸了摸身上的灯泡花，低声呢喃：“可惜……”

“至少再多走一段路也好啊。”

之前死活不肯踏足的世界，此时竟然觉得还走得不够多，不够远。

众人都在忙着收拾战局，高医生忙忙碌碌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注意到女孩的背影，跑过来说：“你情况怎么样？受伤了没？还能起来的话就€€€€”

他的话音猛地一滞，已经看到女孩面前一滩红红的血液。

没有顾及男女授受不亲，高医生拉开女孩的衣服看了一眼，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他尝试处理女孩身上的伤口，一颗心越坠越沉，清楚这样做根本没什么用。

他开始自责自己身为医生，一路上看到那么多人死亡，却仍然做不了太多。

女孩用手捂着肚子，苍白着脸说：“抱歉啊，没能帮上太多的忙……欠款也还不上了……”

高医生沉默的坐在女孩面前，说：“你帮了我们很多。”

女孩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整齐的牙齿，笑得很腼腆。她说：“你们会走出去的，对吧。”

“对。”高医生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相信你。虽然我看不到了，但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就像，就像我们生活着的地方那样……”女孩说着说着，声音里无€€克制的带上了哭腔。她眉毛垂下，鼻子发酸，眼泪珍珠般掉了出来，打在手背上，“加…油呀。”

高医生眼神怜惜，上前拥抱着女孩，手掌抚摸着女孩的后脑，说：“好孩子，你很努力了。”

“呜呜……呜呜……”女孩抓着高医生的衣服，啜泣着道：“我不想死……我想回家……为什么会有战争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高医生沉默抚摸着女孩后脑勺上的发梢，脸上神情说不出的难过。

“你没有错……”高医生说：“只是情况不得不这样。”

“……把我的武器拿走吧。”女孩哭过之后，擦擦眼泪，哽咽着对高医生道：“我离开以后，像那€€人一样，用火焰烧了我，说不定，也能留下一枚灵核。”

“……嗯。”高医生声音闷闷的说。

“你去忙吧，我不耽搁你了。”女孩轻轻推开高医生，道：“让我静静。”

“……”高医生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道：“再见。”

女孩却说：“不再见了，拜拜。”

“……拜拜。”高医生低着头转身离开，迎面对看到处女座望着这边的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