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居的小院与前厅虽然隔得不算远,但前头的歌舞升平已经完全掩盖了这边的刀光剑影,除了几个特意来伺候止云的丫鬟或是偶尔经过的园中姐妹被黑衣人灭口外,没有再出现其他意外的状况,黑衣人按既定的计划处理好一切后,就在茫茫黑夜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院也恢复了先前的静谧,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似乎方才激烈的打斗与美人的香消玉殒都不曾发生过。
他们的首领也借着夜色隐到了一所轩丽宏阔的府邸中。
东厢房里亮着的光好像与别处不同,格外的温润幽柔,令见到的人顿起向往之心,屋子里的湘榻上坐着一个绯衣女子,白瓷似得脸比四周的光晕还要迷人,她的一只手撑在杉木炕几上,眼睛则直直的盯着炕几上头搁着的一颗夜明珠,雪白的莹光映在她的眸中,纤毫不动,像一座被大雪封住的山峦,寒冷而不知深浅。
门“吱呀”一声响,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灵秀的女子,她挑开芦帘,走近了才刻意放低声音道:“大小姐,阚育来了。”
李砚云没有抬眼,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传唤阚育进来,顿了片刻,她又叫住已经退到芦帘后头的拟香:“父亲还没有回来么?”
拟香隔着帘子答道:“还没有。”
李砚云沉吟片刻,轻轻抬手示意她退下。
未几一个穿劲衣箭袖的男子走进屋中,立在芦帘后头拱手施了一礼。
“你不必拘礼,自己寻个位子坐下吧”,李砚云脸上浮出惯常的接人待客的笑容,因为是自家杀手,她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个止云抓住了么?”
阚育向来内敛持重,莫说今晚的差事没有办好,即使办的十分漂亮,他也是不会落座的,他略低头,声音低沉却很好听:“回禀大小姐,止云死了。”
“死了?”李砚云像回声一般重复了一句,辞气略略转冷,“不是说了要抓活口么,你是怎么办事的?”
阚育单膝跪地,头虽然低着,腰杆子却拔得笔挺,拱手道:“属下本想逼她就范,却没想到她性子如此刚烈,为保住口中的秘密,竟选择自杀了,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小姐责罚。”
李砚云沉默下来,止云这条线索就此断了么?荣王背后的那个高人真的就挖掘不出来么?她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看看能不能再寻出其他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