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二字一出,高则诚脸然突变,眉宇间素来沉静儒雅的气象,一扫而光,两道光芒似利箭般射出。
他反唇相讥道:“父亲,她是不是妖女,我心中有数。她跟我时,仍是处子。比起那些个在闺中便破了身子的贱女人,不知道正经多少倍。”
“你……你……孽障!”高明气得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高则诚视而不见。当年寺庙那一幕丑陋,依稀在目;母亲脸上的惨白及嫌恶,多少年未曾忘却。
哼,妖女二字,王氏配当。
“父亲可还有别的事情,若无事,儿子书房还有事,先走一步!”高则诚一想到早逝的生母,再无半分周旋之心,甩袖而出,只把那高阳气了个倒仰。
王老太太候在外头,见老爷面色不豫的出来,陪着笑,上前打个招呼。
哪知高则诚只当她是空气,看都未看一眼,人已出了院子。
当着一院子下人的面,王氏羞愤难当,帕子一甩,欲找老太爷滴几滴眼药水。
那里话刚开口,老太爷脸色一沉,便把她吓得住了嘴。
高阳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管管好你那侄女,小户人家出身,也该长点规矩!”
王氏愣了愣,胸口起伏道:“老太爷,我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是不是也该长点规矩啊?”
高阳神情严肃:“确实也该长长规矩,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话……少说!”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王氏未曾想男人把一肚子气撒在她身上。气急败坏的扯着男人的袖子,怒道:“你倒是教教我。我嫁进这府里这些年,别说是话了,便是连个屁,你都不让我在你宝贝儿子跟前放。”
高阳才跟儿子吵了一通。这会子对王氏早就没了平日的耐心,烦躁的一把推开王氏的手,厉声道:“那就对了,你没那资格。”
“我没那资格……”
王氏一把揪住高阳的衣裳,又羞又怒道:“我不活了,当初是你摸着人家的脸……”
“闭嘴!”
高阳最恨她提及从前的事:“当初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说出来,脸上都不好看。”
说罢不耐烦的推开了王氏的手,也不去理会她一脸的灰败,背了手。就往外走。
王氏未曾想男人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连连喊疼。
……
春日迟迟,午后的日影携了花影,夹杂着鸟声啾啾。花香融融,渐渐游转到了廊下。
林西端着瓜果盘子,从屋里出来。见大少爷与二少爷一人执白,一人执黑,正杀得昏天黑地;四位小姐围在一旁,轻声劝语;三少爷混迹在丫鬟堆里,与人谈天说地,不由心中直叹气。
何时。二少爷这欣然院,居然变成了少爷。小姐玩耍之地。
朝庭休沐之日,高家众儿女也会跟着停课休息一天。不知为何。竟像约好了似的,大伙不约而同的往欣然院来。
先是二小姐来约二少爷,一同去看刚被解了禁足的朱姨娘。
哪知兄妹二人还未出门,就看大少爷带着三少爷翩翩而入,说是要找二少爷切磋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