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镂月开云殿殿外的月台上,看着这个萧索冬日里那个叫人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太阳,看着那已经掉光了叶子干枯的合欢树,已经没有了夏日满树花开。
李佳氏将一件厚厚的貂皮斗篷披在宜萱肩膀上,“风大,别总站在外头。”
宜萱回头看着额娘那双心痛的眼睛,心头突然酸酸的。她倒头扑在额娘怀中,问她:“这辈子,我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了子文,她该怎么才能活下去?
李佳氏紧紧抱着她,也落下了浑浊的老泪,“你还有额娘,还有兄弟。还有儿子啊!!”
——但唯独没有丈夫了。宜萱无声无息。吧嗒吧嗒掉着泪。
“人总要活下去,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李佳氏哀叹哽咽,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肩膀。“人这辈子,谁没有几个坎儿?当年昀儿、昐儿夭折的时候,我何尝恨不得陪着一起去了?!但我不能啊!!我若是去了,你怎么办?弘时怎么办?!心里再有一千一万个苦。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迈过去。也就是了。”
“额娘……”宜萱轻轻唤了一声,却再也无他言。
她病居镂月开云殿的日子里,汗阿玛纵然朝政再忙碌,也每日都回来。弘晋每日下学回来,都会陪他一起用膳。弘时也每日都会进宫来,但他的目光格外瘦削憔悴了许多。起初宜萱没多想旁的,后来见她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来。却没有带妻子董鄂氏前来。
宜萱便问了他,为什么董鄂氏这么久都没进行宫来请安。
弘时眼底有一抹哀恸之色滑过,“额娘不让我说,但这种事儿,总是要叫姐姐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