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终于开口,嗓音依旧欠揍,就是不像以前那么生龙活虎。
肖嘉映松了口气:“你没事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是吧。”
“喂。”
嘉映有点生气。
“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不知轻重的坏小孩。
熊被教训,闷闷地哼了声:“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累成这样。”
“啊?为了救我?”
“不然呢。老子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都怪你走路不长眼。”
呃,原来如此。
看来变一次身要耗费很多精力。
“可是你事先也没告诉我你会大变活人呐,”这算欺骗吧,肖嘉映捏住熊鼻子晃了晃,“还骗我说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熊。”
熊仿佛是懒得理他,不满地保持高冷。
又往山腰处走了五六分钟,终于见到一座矮小的平房,静静伫立在几棵树后。
“应该就是这里了。”肖嘉映捶了捶酸疼的腿,“希望她还在里面。”
雨停了,他过去敲大门:“有人吗?”
没有回应。
肖嘉映忽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他用力拍门,把门板拍得砰砰直响,连墙灰都跟着掉下来,后来又改用脚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撞开!
院里静得出奇,一地泥泞,破败的砖瓦,还有女孩的书包静静泡在雨水里。
肖嘉映心瞬间揪紧。
跑到最里面那间卧室,砸开玻璃窗,看到女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屏住呼吸从窗户翻进去,顾不得手臂被玻璃划出口子,冲过去把女孩从床上抱起来。
“醒醒、醒醒!”
老旧的床单泅开一滩血迹,是女孩用削铅笔的小刀割破了手腕。他愣了好几秒,旋即用准备自杀时学来的那点急救知识,撕下一条床单扎紧女孩小臂上方动脉,然后把人背起来往外跑。
医院……对,去医院。
可是医院在哪?
“繁繁,医院在什么地方?”一开口他嗓子都在抖,好像根本就不是在救谁,而是在救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自己,“我们要带她去医院,快告诉我医院在哪,快点儿!”
但熊也累极了,累到没有力气帮他指路,只说了三个字:“先下山。”
他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刚下过雨的山间泛着泥腥味,潮湿的空气扎进肺,刀一样划着肺管跟心脏。
一路上摔了好几跤,女孩也从他背上滑下去好几次,但每一次他都拼命站起来,把那副瘦弱的身体扛到自己背上,并且语无伦次地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肖嘉映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雨后的天隙漏下些许微光,他迈着灌铅一样沉重的双腿,不知疲倦地狂奔,全身都在疯狂流汗。
终于跑下山,奇迹般出现一辆小巴,他直接冲到正面去拦,车刚一停就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