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冰凉的长发靠在他的脸颊,如外面清晨的风。
天并没有亮,一切都还是雾蒙蒙的。
树梢、地面都有沉重潮湿的雾气。
车前站着人,宁秋砚没力气去看是谁。
这一次关珩没有夸他做得好,只说:“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或者遇到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不要停留,用你最快的速度逃跑。”
宁秋砚开口:“我想喝水。”
随后,他听见关珩稍显冷淡的嗓音吩咐道:“糖水。”
宁秋砚感觉自己可能短暂地昏迷了几秒。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入目就已经是车内的天窗,还有不断往后倒退的树梢的黑影。
口中很甜。
宁秋砚低头一看,关珩的手放在他的腹部,松松地护着他的衣服。
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指尖莹润,干净得不沾染一丝尘埃。
而自己的手里抓着个带吸管的瓶子,吸管可能是关珩喂给他的。他正不自觉吸吮着甜甜的液体,是事先准备好的糖水,这让他因低血糖而晕眩的症状好了些。
在看到自己指缝间干涸的血液时,宁秋砚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23章
回到大宅时,天已破晓。
偌大的白色建筑在晨光中投射出庞大黑影,车子停留在黑影中,日光尚未越过边界。
宁秋砚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气,但因为生理以及心理的一些原因,显得非常虚弱。他没吃饭,也没睡觉,上车这么久了身上还是冰凉的。
眼皮闭着,他知道他又被关珩抱了起来,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宁秋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
关珩在他这里模糊了性别,只代表一种身份,一种权力。
他在这样的境况里失去对抗的资本。
看着关珩将少年抱下车,佣人们觉得惊诧,却不敢多看。宁秋砚模糊地听见有人去叫康伯,然后眼皮察觉到视线变亮,周遭也变得暖和,应该是已经被抱进了屋。
关珩走得很稳,他一点也没觉得颠簸,抱起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类对于关珩来说似乎算不得什么。
这让关珩上次在湖边为什么轻易就能将他提开有了解释一位深居简出的重症患者做不到,但一位强大的非人类可以。
“嘭”
宁秋砚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他完全不清楚关珩已经抱着他上了楼,直到被放在床上,才察觉他已经回到了他住过的房间。
他被关珩侧放着,睁开眼就看见关珩的衣襟和银灰色的腰间系带,材质非常柔滑,是那件他见过的袍子。
然后,他视线下移看见了自己衣服上沾染到的血迹,想要坐起来。
“躺着。”关珩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方。
“太脏了。”宁秋砚还是坐起来了,有点不能忍受地说,“好腥。”
宁秋砚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关珩摸了一把,像陆千阙揉他的头发那样,但关珩做起来要敷衍一些。
莫名地,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