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步,提灯顿了顿,没听见谢九楼叫他。
提灯又往前走第二步。
后边还是没反应。
提灯接着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默数。
一。
二。
三。
谢九楼咳了一声。
提灯立马转身一溜往谢九楼那边跑。
才钻进谢九楼怀里,提灯把人圈得紧紧的,脸贴在谢九楼胸前,后背便被谢九楼抬手搂住了。
又听头顶没好气儿问他:“回来做什么?”
提灯攥着谢九楼衣裳,答非所问:“夜里这水边上怎那么凉。”
“夜凉也耽误你走路了?”
“风大。”提灯蹭蹭他心窝处,“也不知怎么,就把我往回吹。”
谢九楼道:“你倒成纸片子做的了。”
提灯又装听不懂:“你看紧点。”
谢九楼便笑,把着提灯后颈脖子往外拉,倒要看看这人脸皮有多厚:“你跑这两次,都怪风了?都不是你自己要跑的?”
提灯点头,一眼不眨正经保证:“几时再吹跑了,我就找阵朝你吹的风,再飘回来。”
“……”
谢九楼无奈注视着他。
后头手一放,提灯又赶紧往谢九楼身上钻。
他嘴上跟谢九楼耍贫,心里提防着,等谢九楼问他和笙的事,脑子里已过了八百个搪塞的借口。
岂知等了这般久,谢九楼只字不提,反倒是搂着他的那双手,在他后脊骨上一节一节地摸着。
他仰头望过去。
谢九楼的眼睛在镜子似的湖光里更幽深了些:“我摸摸这纸片子,又背着我在哪受了伤,或是被谁划了口子,带在身上漏风可怎么办。”
提灯抿唇:“你把我贴身放着,放个风也进不来的地儿,划了口子也不怕。”
谢九楼说:“那岂不是得含在嘴里。”
“含在嘴里,我看不到你。”提灯说,“你把我放进灯笼里。”
“灯笼也不好,”谢九楼摸完脊骨,发觉提灯身上没伤,又把人搂紧些,一手拂开提灯额前碎发,“白天便用不上。”
“白天也用得上。”提灯说,“白天我就追你的影子,晚上陪你等天明。”
“这倒是个好法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提灯细细凝视着谢九楼:“家书里看到的。”
“撒谎。”谢九楼登时道,“你几时会看书?无界处三百年,也不见你看过几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