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以前在饕餮谷,撞见同族的蝣人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不止会像他们昨晚面对面抱在一起,更多用的是另一个姿势:便是下头的人跪趴着,另一个人从后边来。
思及此,他又悄悄往后瞟了谢九楼一下,蓦地一笑。
谢九楼:?
提灯三两跨步滚到床上,没等谢九楼说,向下一趴,脸埋进枕头里,屁股撅得老高。
谢九楼:???
提灯等半晌没听见动静,又把脸抬起来,扭过头一看,见谢九楼还愣在原地,便模仿记忆里看到蝣人做的那姿势照葫芦画瓢往前挺了两下,挺完自以为模仿得不错,觉着谢九楼这下总该反应过来,于是再次两眼亮亮地望过去,一脸跃跃欲试。
谢九楼脸一臊,快步上前一巴掌把提灯屁股拍下去:“谁教你的?!”
提灯猝不及防,怔怔趴床上缓了一会子,谢九楼这巴掌着实下了点力气,等后头火辣辣的感觉传到脑子里,他才小心翼翼试着转头去打探谢九楼的神色。
“别动。”谢九楼按着他后腰,给他解腰间的汗巾子,提灯只瞧得见对方低头时垂到额前的碎发。
“痛不痛?”谢九楼问。
“痛?”提灯砸吧着这个字,“不痛。”
谢九楼手上一顿,叹了口气问也是白问。
提灯认知里的痛和普通人的痛不一样。
饕餮谷里养出来的蝣人,吃痛是他们的本能。刀穿抢刺都是家常便饭,寻常刮破点皮,打一巴掌,那叫蚊子叮。
提灯没工夫感同身受谢九楼心里那点悲天悯人,他只是觉着,刚才谢九楼给他那一下,有点奇妙。
……还想再来。
可惜尚未来得及细细回味,谢九楼已经把他裤子扯了下来。
昨晚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大半晚上,提灯自个儿没知觉,但确实是伤着了。后来谢九楼给他打水擦身,帕子上就隐约见着血,这才捱到天亮急匆匆找楚空遥拿药。
提灯下巴搁在枕头上,谢九楼沾了药膏的指腹刚一挨上去,他腿根便一抽抽。
谢九楼立时住手:“疼?”
提灯只拿个后脑勺对着他,晃了晃脑袋,瓮声瓮气:“凉。”
凉丝丝的,赶不上谢九楼那一巴掌带劲。
他两个眼珠子望向顶上,思考着,什么时候能再挨一下。
直接说?谢九楼肯定舍不得。
得犯点什么错才行。
第70章 70
70.
正巧那日谢九楼同楚空遥白断雨二人跨河前往红州城会见那边的少城主阮玉山,哪想那阮玉山只比白断雨所说更不通情达理,三人原为表诚意,连半个侍从都没带,是以提灯也被留在营里,结果谢九楼到了城门,人家一听是为铃鼓而来,根本不见。
堂堂无镛城城主,祁国境内便是皇族宗亲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敢如此不通情理的,也就红州阮玉山一个。
“红州城这地儿,从来就是祁国边陲关卡,两百年前那是穷山恶水,易守难攻。当年你祁国多大点儿,”白断雨边走边往嘴里扔花生米,伸出一根小指掐在最末端那个指节,“蚊子再小也是肉,蝣蛮子、大渝国、南理洲,两百年前多少比祁国强的老大哥想把这块国土给吞并了,都得从红州开始打。就因着阮氏守在这儿,打不下来,当时的国主才有韬光养晦的机会。”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又往身后遥远的红州城城门指了指,“这边陲地带,住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是远古时候被流放到这种所谓蛮荒之地的人的后代,骨子里就是一堆流氓坏蛋。他老阮家要是没点手段,在这地方,光拿你老谢家以理服人的那套,还真不一定能让这儿的刁民听话。刁民这东西,跟野马一样,不听话,那就是内忧;可一旦服管,就是解决外患的好武器。”
“所以说,”白断雨吃完最后一粒花生米,楚空遥给他递过水去喝了一口,“人家性子轴点,那是应该的。要是没点牛脾气,边境怎么守?现在娑婆大陆,还有你们祁国什么事儿。”
一路说着,便回到驻扎地界。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这武器对准的是咱们。”谢九楼道,“阮玉山那宁折不弯的性子,还真是跟传言所说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