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若坐在桌前,想了片刻,说:“自由是‘社会’的附庸,既然‘社会定位’发生变化,便该接受自身处境的变化。”
律若十指交叠,坐姿一如既往的端正,银发扫在肩头。
“我不明白。”
他说。
个体的生存,有其社会定位,它有“社会身份”与“社会关系”带来。他与名为“诺森”的议员,有99.95%的DNA相似度,后者是他法律关系的“父亲”。拥有他的监护权,和实际人身控制权。
那他的定位,便取决于名为“诺森”的个体。
他是工具。
所以他为法律血缘父亲计算股票涨跌的曲线,去做能够帮后者跻身政界的实验。
这是他在人生前十一年的社会定位。
该定位在新元1062更改。
西装皮革的棕发男子沉重。
热星雪茄的气味浸透那人的指甲,是三四十岁权力家最喜欢的卷烟,产自遥远的外太空间站,要经过三十个殖民星系中转。按在人体的皮肤上时,暗红的烟头一闪泯灭,腾起细细的蓝烟。
社会定位更改。
“诺森议员”以“联盟上议会席位”的价格,将名为“律若”的个体卖给柯西诺家族的掌权者。
他是玩具。
所以他坐在床边,双手交叠于身前,任由肥肠满肚的大人物将烟头按灭在自己的锁骨,撕开自己的衣服。
事件合理,关系合理。
他就处在这样的社会定位,不需要做其他的。
压在身上沉重的男人被一把拽开,踹倒在酒红的地毯上。没有任何法律关系,只认识不到一年的钟学长垂下枪,扣动扳机,血溅到学长的手腕。钟学长一直打空三个弹夹,才丢下枪。
走过来。
“我没犯法,我没犯法!那不是我儿子!他就是个怪物!你懂吗,他就是个怪物,他妈是个F级的贱人,我花了天价养他,讨回来点……你们放开我……”法律定义的父亲大喊大叫。
学长打了个手势,银色守卫将一张光芯直接塞进诺森议员口中。
律若不知道那张光芯价值多少。
初步计算,应该不低于一个联盟上议会席位。
法律规定的父亲走了,拥有他的属权的凯西柯西诺死了。
他需要判断新的社会定位。
“我是你的玩具?”
“不是。”
换了个定位:“工具?”
“你是我的学弟,我是你的玩伴,这样记住,好吗?”十四岁的钟学长将外套脱下,罩在他身上。
“你很奇怪。”律若的视线移到钟柏脸上,“你渴望我,但你花了十一年在没有用的事情,”他陈述,“如果是以发生性关系的法定伴侣为目标,你可以从一开始就告诉我,希望与我达成什么关系。”
“这些才更符合你的利益。”
钟柏的指尖停在青年的银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