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抱着一条毯子,往过走的时候还一直捂在怀里。他急匆匆几步上前,什么也没说,用毯子把顾梦生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明赫……”
“回去说。”常明赫脸色很不好,打断了顾梦生,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直接抱到了车上,从头到尾都没看旁边路鹤里一眼。
“那个……”路鹤里欲言又止,常明赫像没听见似的,关上副驾的车门,自己绕到驾驶位那一侧,冲律师打了一个手势,看样子就是准备上车离开。
路鹤里紧赶了两步,一把按住车门:“常教授,留步。”
常明赫冷冰冰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路鹤里指了指旁边:“借一步说话。”
常明赫跟着他向旁边走了几步,脸色很难看,似乎在压着火:“有事吗?”
“今天的事,抱歉啊。”路鹤里给他递了一根烟。
常明赫没接,晾着路鹤里的手,加重语气,冷冷地重复了一遍:“有事吗?”
整个A国,没有几个人敢拒绝路鹤里敬的烟。但路鹤里笑了笑,只是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我想问一下,你认识陈明远吗?”
常明赫站在车灯的阴影里,倏地抬起眼皮,狭长双目中精光一闪。
路鹤里自己,身边除了顾梦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假冒买家的陈明远这颗棋子,必定是通过顾梦生身边的人布置在了棋盘上。而如果说有人能够对顾梦生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愿意劳心费力地安排这一切,那可能性最大的只有常明赫。
常明赫是高官之后,父亲是基地三把手,他有这个资源和能力。
不管是顾梦生主动透露的,还是常明赫自己猜的,他知道的一定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
常明赫没有回答路鹤里的问题,而是反过来一字一句地警告他:“路鹤里,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想查什么案子,以后都不要再把梦生卷进你的麻烦里,更不要利用他。”
语中带刺,话里有话。
路鹤里问心有愧,一时哑口无言。
顾梦生坐在车里,看到常明赫剑拔弩张的样子,担心地敲了敲车窗。常明赫的肩膀忽地松下来,再没搭理路鹤里,径自转身回到车上。
上车后,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侧头跟顾梦生说话,已经换了一脸的温柔笑意。
车窗紧闭,路鹤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车里的灯光昏黄温暖,他看到常明赫给顾梦生裹了裹毯子,然后从后座拿了一个保温桶过来,打开盖子递过去,里面还冒着热气。
顾梦生笑着接过来,似乎是一个「哇」的口型,用勺子尝了一口,侧头冲常明赫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常明赫掉转车头,大G缓缓驶离了警队大门,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把仅有的暖意都带走了。
路鹤里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警队门口,目送大G离开,有点发愣。他向来是孤狼作风,也从来没觉得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好,但这会儿,心头莫名有一些微妙的滋味。
夜风带来几分寒意,他不自觉地抖了抖,摩挲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准备掉头回审讯室。
谁知一转身,看到江焕静静地站在警队大楼的门口,已经换了一身警服,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卧槽,你在这干嘛?”路鹤里吓了一跳,嘴里抱怨着,脚步不停,“也不出个声,跟个魂儿似的。”
“搜查令下来了,我去搜邵斯年家,等他们开车过来。”江焕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路鹤里随口应了一声,越过江焕往大楼里面走。
“喂。”
江焕突然在背后叫。
路鹤里扭头:“干嘛?”
江焕突然扬手,抛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路鹤里猝不及防地伸手接住,触手软绵绵的。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