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屹对自家这些无聊的生意向来无甚兴致,对着长篇大论,只是抱臂出言问道:“人魔?”
岁华不得不停下叙述,听一旁的楼主殷勤解释道:“便是一半魔族血脉,一半人族血脉的,您久居仙土许是不曾听闻,在这地界又多又贱,用着倒也方便。”
徐光屹是正统仙门出身,耳中听的是仙家雅乐,目中见的是歌舞升平,从未想过人族与魔族血脉混淆是个什么模样,闻言面上有些嫌恶:“算了,你继续说。”
岁华刚想继续,谢点衣便出言打断:“不必在此赘述,你只需带我们去见那人便是。”
徐光屹心情不快,偏要拦他:“那人那人,你说的是哪个人?天心宗孤陋寡闻,还请凝清宗的亲传弟子拨冗告知了。”
他这模样,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满目的不敢置信,还是乔渺轻声道:“你当真不知?”
徐光屹刚要嘲他莫名其妙,便听见紧接着的话。
“七年前的重金悬赏,难不成你都忘了?”
徐光屹英俊傲慢的面孔上,原先刻薄的神情一扫而光,近乎空白了一瞬。
“宋沅?怎么...可能?!”
他立即折身大步逼近侍女,也不问什么真真假假,顾不上什么面子脾气,揪起那侍女的衣领高声问道:“宋沅?他在哪?你们...你竟敢隐瞒与我,好大的胆子!”
岁华已经抖若筛糠,近乎语不成声道:“他...他似乎生了什么热病...奴婢也急...半个时辰前...已经禀报过,但...”
但徐光屹只在乎在老对头面前丢的颜面,只赏了一顿恼怒的训斥。
“楼里...无人照料,奴婢就先...安置在了东楼三层的...客房...”
雁杳楼东楼是主悬赏,但经营很是惨淡,最是残破不堪。
徐光屹空白的神情已经被暴怒与愧疚填满,深吸一口气,随手便将她丢开。
雁杳楼楼主与一旁的亲信已经出了满身的冷汗,便是他们二人传的话,一层层剥掉了最关键的内容,以至于少宗主失察。
徐光屹却懒得理他们,只道一声“很好”,抬步便向东楼赶去。
谢点衣嗤笑一声,随即跟上。
乔渺看不过眼,伸手递给侍女帕子和伤药,道一句“非你之过,无妨”,才急匆匆的跟上。
东楼素来经营惨淡,因此少有修缮,木梯踩上去甚至有些吱呀声。
几人思及侍女所言,更是心急如焚。
宋沅被掳几日,若非两大宗门接连施力,也不能这么快获悉城中有魔族出没之事。
起先是合欢宗的女弟子在置买珠宝玉饰的店铺偶然撞见了宋沅,因了七年前宋沅与乔渺交好,合欢宗不少女弟子都知晓他名姓与模样,回程后便与师兄提了几句。
乔渺自是要前去,他比之七年前更有勇与谋,自信只要多有相处,不愁宋沅不肯与他相好。
可惜他去了,故作闲游地转遍整条街也未见着人,失落地回程途中还撞见徐光屹,被挖苦了一番,气得蹲在凝清宗那里翘首以盼。
谁知他等到天黑,也未能见得人影。
翌日去拜访,却发现宋沅压根不在房中。
修真界说来也平和了好几百年,修士又向来行踪不定,原先此事断不可能这样快被发觉。
但谁叫没了踪影的是天心宗少宗主的意中人,要遣人去寻自是十分简单。
可惜,一无所获。
以天心宗网罗天下奇闻的本事,居然找不见一座城中失了修为的一位修士行踪。
徐宗主倒想将此事揭过,可独子不是善罢甘休的脾性,凝清宗、合欢宗和梵净山也皆已知晓,只得大肆找寻。
紧接着,玉恒君的亲传弟子,宋沅的师弟阮呈星居然也不知踪影了,凝清宗上下震怒,誓要天心宗给出交代,言明此时玉恒君尚未知晓,若他得知,恐怕更难收场,几大宗门亦是人心惴惴,天心宗难以招架,自然追加人手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