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包子铺之后,萧惟便自发地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给长生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又煮了面条,色香味俱全地端上桌。
长生双手托着下巴笑的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看什么?”萧惟笑道。
长生笑道:“看我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把一个连饭都不会做的臭男人给培养成了现在这个出得厅堂进的厨房的贤夫啊?”
“我娘子,本事自然大。”萧惟失笑,“吃吧,放久了便不好吃了。”
长生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递到了他的面前,“你要不要吃?”
“不许勾引我。”萧惟正色道,“赶紧吃!”
“扫兴!”长生一口咬了那块牛肉,不给他吃!“对了,你跟你师父去殷家便真的没发现什么?”
“我们去的时候海贼已经走了,殷辉重伤,殷家上下乱成一团。”萧惟道。
长生挑眉:“难道我真的冤枉了人家了?”
“殷家表面虽乱,但却也没到让人趁乱打劫的地步。”萧惟道,“该护着的地方还是护的紧。”
长生眯起了眼。
“吃面。”萧惟道。
长生瞪了他一眼,“方才怎么不说?”
“你不高兴。”萧惟道。
长生笑了,“那聂胖子还一副要收拾你的样子,要是知道你这般整他,怕是会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了!”
“你高兴就好。”萧惟道。
长生睨了他,“你得了吧!老实交代,到底打什么主意?要是敢瞒着我,小心你这层美人皮!”
“我瞒的过你吗?”萧惟笑道。
长生挑眉,“那还不交代?”
“吃完了面在跟你说。”萧惟道。
长生点头,“好。”便低头吃面了,等吃完了之后却没提这事,像是吃着吃着便忘了似得,叉腰瞪眼地使唤着萧老板里里外外地收拾起来了,说天黑之前不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这日子便过不下去了。
萧惟抡起袖子努力忙活,终于在天黑之前收拾好了,焕然一新,连明日开铺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又去做了晚饭,伺候了长生姑娘吃了丰厚的一顿,方才有空收拾一下自己。
等把自己上上下下收拾干净了,披着一头半干的长发回到了屋子,便见长生倚着床头打着瞌睡,心头一片柔软,不管将来面对什么,不管需要付出什么,能拥有这般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值了,他走了过去,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长生自然是醒了,也没睁开眼睛,直接偎依入了他的怀中,嗅了嗅,“嗯,臭味没了。”
“困了便睡吧。”萧惟笑道。
长生蹭了蹭他,“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过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这身子也是我的,要是敢不好好护着伤了一点,小心我把你当垃圾一样扔了。”
“好。”萧惟应道,有些话其实已经不用说了,她不问的原因他知道,“你也是我的,所以你也得好好的。”
“我若是不好你也把我给扔了?”
“我会把你藏起来,一辈子让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对着我一个人!”萧惟狠狠地道。
长生还是道:“小心点,殷辉连自个儿的老婆都下得了手,还是用这般一个让自己脸上无光的法子,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比海里的鲨鱼还狠辣,可别栽他手上了。”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扔了我的。”萧惟道。
长生笑了,窝在他的怀中睡了。
……
这才不过那两个月,海贼便来了两次,虽说两次泷州的损失都不算大,但到底是让人不安,如今还来了一个水师总兵,是不是说这泷州就要乱了?
众人纷纷往衙门里探消息,衙门也传出了一些风声,说水师总兵来泷州不过是访友,不想遇上了海贼,自然便不能袖手旁观。
这般的话也就能骗骗小老百姓,哪里能骗的了那些满肚子算计的商贾?若是不传出这话还好,这一传出来不就是摆明了忽悠人即将有大事发生吗?
各地来淘宝贝的商人一拨一拨地离开了,泷州城一下子便清冷了许多。
在这般大的事情之下,萧家包子铺的那丁点小事早便被人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这左领右舍的还是注意到了小夫妻两个昨天便回来了,也便是说没事了,第二天铺子照常开,不过这形势之下也没什么生意,一大早几乎都在拍苍蝇,也好在两个始作俑者也猜到了今天定然没什么人来帮衬,也没准备多少,就意思意思告诉大伙儿他们回来了。
“萧家娘子回来了啊?”
“是啊是啊。”
“衙门那边都查清了?”
“衙门大老爷厉害着呢,一下子便查清楚了!”
“那殷老板没怎么着你夫君?”
“他当然想把我夫君给抢会自个儿家去了,不过衙门大老爷厉害着,没让他得逞,还有老天爷也都是有眼的,这不,那殷老板差点儿就让海贼给杀了!”
“真的吗?”
“这事我也听说过,是真的,听说这次海贼就是冲着殷家来的,殷家这次回来的商船载了好多宝贝,海贼眼红了便上来抢,殷老板当然舍不得了,就跟海贼打起来了,差一点没命!”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不但殷老板出事了,他婆娘也出事了,听说被海贼给掳出去了给糟蹋了!”
“啊?!”
“有这事?”
“是真的吗?老胡家的你可别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我家侄儿婆娘的娘家亲戚就在衙门里面做事的,那殷夫人被找着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浑身上下都是被那人糟蹋弄出来的伤,仵作说还不止一个好贼,是一群海贼干的!”
“折寿啊!”
“这群天杀的海贼!”
“是啊是啊。”
长生拍着苍蝇,听着这些人议论着这件事,偶尔插上两句嘴儿,一副市井婆娘的模样,自得其乐,任谁也猜不到她便是这场惨剧的始作俑者。
呸!
谁说她是始作俑者的?
始作俑者明明是摆出这一场大龙凤的殷老板,不过一个男人这般对待自己的妻子,简直人渣!
“不急。”萧惟没掺和这场闲聊,一直安静地当他的美男子听话好丈夫,注意力也从未离开过长生身上,她一切的情绪变化他都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
长生笑笑,“干你的活。”
有些人即便自己不去找麻烦,这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萧家小两口便是这般的人,不过有时候也还是得看看能不能遇到极品痴心小姑娘,才能安安分分的都有麻烦上门的。
“殷姑娘不在家里照顾你家二叔,跑来我们这小铺子做什么?”长生拍着手里自制的苍蝇拍,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难不成你家二叔活不成了,你想来抢我家夫君回去冲喜?”
殷璃原本便苍白的小脸又白了一些,虽然听着长生说话,但目光还是没有离开过萧惟的身上,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似乎所有柔弱女子陷入困境需要人来帮助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简直是男人的毒药,天底下大部分男人都会受她这一套,只是可惜她找上的偏偏不在其中,可明知道如此,却还是不愿意放弃甚至飞蛾扑火也要来,“萧大哥……”这的确是殷璃此时的心情,“我……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萧惟连眼皮也没抬。
长生拍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啪啪啪,就像是拍在了殷璃的脸上似得,“殷姑娘怎么还没弄清楚状况呢?这家是我做主,不管是铺子的东西还是这屋子里的男人都是,你便是要买我家的包子也得先问过我,更何况是要我的男人?”
周围的人也瞧瞧地盯着这边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长生很大方,不介意贡献出一处好戏来。
“萧大哥,看我青云寨上你我相依为命一年的份上……”
“我与你没什么好谈!”萧惟抬起了头,却是郎心如铁。
殷璃眼泪珠子还是掉了下来了。
长生啪的一声将苍蝇拍子都给拍断了。
萧惟赶紧上前,“怎么了?手有没有伤着?”
“你说呢?”长生咬着牙道,便是说了不在乎不追究不翻旧账,可一想到那一年,那该死的一年,她这心里便控制不住使劲儿地冒酸水,他不仅仅在她这里坐怀不乱,也曾经再别的女人哪里坐怀不乱,甚至曾经有可能为了蒙蔽别人不得不有些亲热的举动……“碰——”
旁边的板凳被一脚给踢开了。
萧惟暗叫不好,怒气冲冲地转头喝道:“滚——”
长生起身往后院走去。
萧惟赶紧追了上去。
殷璃孤零零地站在街上,仿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般,耳边,是旁人的窃窃私语,骂她不要脸,笑话她,鄙视她……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被掳上青云寨的那一日,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出来救她,再也不会……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她到底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女人?
到底有什么比不上?
二叔出事了,二婶死了,家里一团乱,她没有法子了,她只能来找他,只能来求他帮忙,可是他却连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为什么要对她这般的狠心?
萧大哥……
萧大哥……
殷璃泪流满面。
……
“你说了不会翻我旧账的!”萧惟一把将气的转头便要把他给扔了的长生,“君子一出驷马难追!”
“我又不是君子!”
“可你是顾长生!顾长生说过的话便要算数!”
“我有说要怎么着你了吗?”长生恼火,“不就是听不下去有女人在我面前说跟我男人相依为命一年了的旧事罢了,我有怎么着你了吗?你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做什么?难不成你跟人家相依为命的那一年真的……”
“没有!什么也没有!”萧惟赶紧道。
长生冷哼一声,“那你紧张什么?”
“我若不紧张,你怕是会转头便扔了我!”萧惟道。
长生说不过他,也糟心的厉害,“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家里出了那般大的事情不在家里帮忙还不忘出来抢人家男人,她便那般缺男人?”
“我马上让她消失!”
“得了吧你!”长生哪里没看出他眼里的杀意,“明知道现在杀不得说什么说什么消失?便是你不管不顾了,我还不想为了这点糟心便要了别人的命!她殷璃还不配让我背她这一条命!”
萧惟松了口气。
“你给我详详细细地将你们青云寨那一年的点点滴滴都给我说清楚!”长生却又道,“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怎么跟你想以为你!”